他不再看她,转头对身旁的禁军统领吩咐:“把她带下去。”

“是!”禁军统领挥手,两名士兵立刻上前,粗暴地反剪住沈箐箐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沈箐箐拼命挣扎,却如风中残烛,挣扎徒劳无力。

将军府内,哭喊声、求饶声、怒骂声、兵刃入肉的闷响声交织在一起,血腥气混杂着绝望,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沈箐箐被拖拽着,眼睁睁看着那些忠心耿耿的家将护卫被砍倒在地,看着平日里逗她笑的牙牙学语的小侄儿被从母亲怀里抢走,看着白发苍苍、老泪纵横的叔伯被无情地拖向死亡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镇北将军府被抄斩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苏湘云闯入萧璟的书房,脸色惨白如纸。

苏湘云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沈将军待你不薄,箐箐更是你的发妻!你怎么能”

萧璟没有挣脱,任由母亲抓着,只是眼神冷了下来,那份温和荡然无存。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那份默认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苏湘云心寒。

“姨娘,”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沈家挡了王爷的路,就必须被清除。您若不想我们萧家步沈家后尘,日后便安心在后宅颐养,外面的事,不必多问,更不必多管。”

苏湘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这张脸如此熟悉,可那眼神,那语气,却陌生得让她恐惧。

这还是她那个温润懂事的儿子吗?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冷血,如此可怕?

“你”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痛苦、悔恨和罪恶感瞬间将她吞噬。

她为了儿子的前程,默许甚至暗助他与靖王来往,却从未想过,这前程竟是用至亲满门的鲜血铺就!

眼前一阵阵发黑,苏湘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压抑的呜咽声从喉间溢出,最终化为绝望的泪水。

京郊,秘密药庐。

沈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入这与世隔绝之地。

药庐内一片死寂。

穆清婉手中的药杵“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许医师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江淮安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穆清婉缓缓蹲下身,捡起药杵,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箐箐”她想起那个总是笑得爽朗明亮的女子,心口一阵绞痛。

沈家的冤屈,将军府的血光,京城百姓在瘟疫和未知恐惧中的挣扎,靖王的狼子野心,萧璟的阴狠毒辣

一桩桩,一件件,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勒得她喘不过气。

但悲伤和愤怒之后,是更加坚定的决心。

她缓缓松开拳头,掌心的刺痛让她更加清醒。

“继续。”她转过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t?容置疑的力量,“解药的研制,一刻也不能停。”

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穆清婉眼中那近乎燃烧的决心,默默地低下头,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悲愤在此刻化为力量,他们不仅为了解救京城,也为了告慰那些枉死的冤魂!

与此同时,大理寺。

萧祁得知沈家噩耗,目眦欲裂。

他不顾一切地奔走于各部衙门,试图联系旧日同僚,寻找任何能为沈家翻案的蛛丝马迹。

然而,他处处碰壁。弹劾沈啸的“罪证”一环扣一环,无懈可击。

朝中但凡有替沈家说话的苗头,立刻便被靖王党羽以“同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