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渊不过是被推到明面上的死士。”萧衍手指重重点在代表京城的方位,“真正策划这一切,妄图动摇我大梁根基的毒蛇,藏在京城!若不除此獠,前线将士流再多血,也可能因后方一刀而功亏一篑!”
赵毅等人神情凝重,明白了萧衍话中的分量。
“朔方城和霍将军,暂交由诸位将军共同镇守。”萧衍看向几位老将。
赵毅立刻抱拳:“世子放心!末将等誓死守卫朔方!”
“凌风。”萧衍转向一旁的凌风。
“属下在!”
“伤势可撑得住?”
“皮外伤,无碍行军。”凌风挺直腰板。
“好。”萧衍点头,“你随我回京。”
“是!”
萧衍再次走到霍将军担架旁,俯身凝视。
昏迷中的霍将军似乎有所感应,眼皮微颤,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气音。
萧衍屏息。
“世子玉”声音断断续续,几不可闻,“小心”
话未说完,他又彻底沉寂下去。
玉?萧衍瞳孔微缩,瞬间想起了在赤屠金帐暗格中看到的那半枚龙纹玉佩。
难道与那玉佩有关?京城的水,比预想的更深。
他不再停留。“凌风,走。”
两道黑影,趁着夜色掩护,调转马头,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京城,国公府。
穆清婉猛地坐起身,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又是那个梦,无尽的厮杀,猎猎的旌旗,还有那道玄色身影坠落马下的瞬间
“萧衍”她低喃,声音带着未散的恐惧。
窗外月光清冷,映着她苍白的面容。她披衣起身,强迫自己冷静。
“姑娘,可是又魇着了?”念夏端着水盆进来。
“无妨。”穆清婉按了按太阳穴,“梳洗吧,我去看看外祖母。”
静安堂内,守夜的丫鬟见她来了,连忙行礼。
张嬷嬷也从里间出来,脸上带着倦意:“表小姐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睡不着,来看看外祖母。”穆清婉轻声走进内室。
老夫人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蹙,呼吸短促。
穆清婉上前掖好被角,指尖轻轻搭在老夫人的腕脉上。
脉象沉涩,紊乱依旧,甚至比前几日更显虚浮无力。
汤药似乎只能勉强维持,病情仍在缓慢恶化。
穆清婉凝神细诊,察觉到不对劲。
这脉象除了虚弱,似乎还隐隐带着一股外力干扰、寒邪凝滞之象。
“老夫人这几日精神更差,夜里总说冷”张嬷嬷在一旁低声叹气。
冷?穆清婉心中一动。
“对了,表小姐,您给老夫人绣的那个安神香囊,味道淡了许多,老夫人闻着那个似乎能睡得踏实些,是不是该换些新药材了?”
香囊?穆清婉拿起老夫人枕边的香囊,凑近鼻尖。
里面放的是她配的温阳补气、安神定惊的药材,主药是扶阳草,取其温煦升散之力,以驱散老夫人体内寒邪。
扶阳草性温热
她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燃着的炉香,那是萧璟前些时日送来的西域奇楠香,气味沉郁,有静心凝神之效。
西域奇楠香,性阴寒,主沉降
温热升散,阴寒沉降。
两种截然不同的药性,日复一日在同一空间内弥散,长期接触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击中她!
这两种香气,单独使用皆为良品,但长期并存,药性相冲相克,日积月累,便会化为一种不易察觉的慢性毒素,不断侵蚀、耗损本就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