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俯下身子伸出双臂,应该、应该能将她紧紧圈揽在怀中

这一刻,他以往总是需要仰头,或者下意识抬眸才能看得到的月,如今就屈身蹲于自己身畔。不似从前那般遥不可及,甚至,他觉得可以轻易就将她俯视。

他忽然一个激灵,浑身都汗毛都顺着自己这怪异的想法立了起来。

师尊。不,师尊就是师尊,是呵护他爱护他的师尊,永远都是他的师尊!

敬真慌忙将那

荒诞的念头甩去,惊慌迷乱之际,甚至没有听到明雪叫他的声音。

直到女子复起身与他并肩,他才慢半拍地张开口:“师尊。”

明雪的眉头蹙着,叫敬真心中蓦然一慌。

虽然他清楚极了,明雪她断不可能肉眼辨得他心内想法。可即使如此,他心里还是惴惴,总不敢认真去看她的眼。

“是魔气有残余。”明雪见小弟子似乎比自己还要受惊,便不忍多说惹他无故忧怖。她拍拍他的手臂,缓声道:“别担心,敬真,只余下一点。因未能及时注意到,才会偶尔叫你疼痛一下。刚刚我已将其压制,短时间不会带来伤害的。”

“是。”敬真顿一顿,看似被吓着,说与做都慢了半拍。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仍有一半心思留在刚刚的迷思之中,难以自拔。

一遍宽慰他莫怕,一边半推半引着带他朝外走,明雪道:“你林师伯擅长此手,待会见了他,叫他帮你看看。”

海棠低垂,敬真的头不留意便被花枝勾住。

他正唯唯地应着,忽然发顶猛然一紧,头发扯着头皮狠狠一拽,他口中连连称着的“是”顿时断成半截。

明雪稍矮一些,又走在外缘,听他惊呼忙回头去看,见着了,不由得噗嗤一笑。

“敬真,花儿也欢喜你这一头秀发呢。”

她本欲伸手去压低花枝叫敬真将头发疏解开来,不料那海棠一朵粉嫩欲滴别在敬真发间,实在可爱得紧。她再看向敬真,只见他皱缩着一张小脸委屈巴巴。鬓发眉间被海棠染了,俨然一个穿花弄草惹得一身潦草的孩童模样。

不知为何,明雪忽然想起昨夜要赶早围观敬真的几个妇人。她忽然忍俊不禁,不由得停住了压低花枝的动作,很不好意思地掩着脸别开了头。

“师、尊!”敬真又恼又羞,拖长了音调叫她一声。可偏偏这一声他又不忍太气恼,落在明雪耳中,便宛若婴孩撒娇。

明雪强忍着,心想徒儿受苦,她为人师的这般笑实在不像样子!不可,断然不可!

可敬真又道:“师尊你还笑!”

明明是在生气,可发言者说出此话时心内甜意点点叫他不由得弯着唇角难以放下,听此语者便在这似抱怨又似逞娇的语气中放开怀笑出了声。

花枝如她笑意不止的身子一般簌簌而动,不经意间抖落的花叶如雨一般又落了敬真满身。

明雪笑得够了,捂着胸口连连道:“好了好了,都怪师尊,师尊不该笑的。”

说着,踮起脚尖将压低的花枝折了下来,再帮着他把被花枝勾住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解下来。

花枝缠在发顶,明雪不得不扬臂踮脚。敬真看到,便悄悄将身子矮了矮。

明雪自然注意到,她一边解着头发,一边轻笑道:“我们阿真也长大了,都比师尊要高了呢!”

少年低着头颅,没有接下这句话。

花枝取下,将花瓣枝叶清除,敬真的头发也乱了。明雪想着反正也无事,干脆就将他的头发散开重新扎起。

解下发带交给敬真,明雪用手指粗粗梳了梳他的头发,“阿真不要乱动,扯到头发会很疼哦。”

低低絮语如哄小孩儿一般,敬真握着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