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

可是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

“嗒。”

什么声音?

“嘀嗒。”

扶着膝的那只手上忽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凉津津,黏唧唧。

将手收回,她愕然。

手指上似被雨滴打,开出了鲜艳的花。

客栈漏水了吗?

怎么会漏红色的水?

她迟疑着抬起头,心脏猛然收缩,屏息滞在当地。

一根鲜红的发带,自上垂落,鲜血爬过浸透了的布料,在末端凝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朝下坠,坠,坠落。落在她膝上,炸出一朵暗红的花。

那发带的尽头,是毫无生气的一颗头颅。

断头处鲜血淋漓,尽数倒流,汇聚在发带上,染出刺目的红。

明雪浑身悚栗,她仰头,盯着那双僵硬地圆睁的眼。

她想叫一声,她张了张口,嗓子却如刀割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阿雪”

“阿雪!”

林观渡握着明雪的双肩不住地摇晃,口中一声紧似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却无法将深陷梦魇的人唤醒。

连声呼喊没有用,薄汗满额的女子双目紧闭,口中喃喃自语,似是在喊自己的小弟子敬真,似是在无意识呢喃。

林观渡心急如焚,眼见着明雪的脸色一分白似一分,他顾不得许多,握住她的手便要入她梦境。

两手相握的瞬间,林观渡蓦然一怔。

阿雪手上为了掩盖盟心誓反噬的莲纹覆了层薄布,他如今交握着,怎的掌心之中一片滚烫?

这布料总不能自己发热?

他心下陡然一空,呼吸不由得凝滞起来。

他没傻到那步田地。

那是盟心誓在持续反应。

可她如今,口中念着的

不。

林观渡慌忙截住自己这念头。

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

?阿雪是什么人?敬真是她的弟子,她从来都只把敬真当做她的弟子。就算有别的想法,也不过是因为敬真他曾经是明月的弟子而已。

可盟心誓

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想错了。

“敬真”

床上的女子忽直直坐起身来,她如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呼吸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

她欲以手捂面,牵动左手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攥握。

明雪骇然转头,看向林观渡的眼神充斥着惊悚与质疑。

林观渡?

他怎么在自己房里?

明雪来不及反应,脑中拖着这未解的疑惑僵硬地转头朝上空看去,待不见那可怖的敬真头颅,才以手抚膺深长喘息。

夜依旧,月如水。

说实在话,明雪并不很能分辨清楚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挣脱林观渡的手,凝灵在掌朝自己心口送去,要以辨心来判断真假。

林观渡慌忙拦住她,“阿雪,你做什么?!”

辨心是鉴别是非真伪的法子,向来直白有效。可这毕竟是被创造出来逼供的法子,被辨心者经法灵临心,多多少少都会给肉身带来伤害。

明雪知道,可她更不愿深陷无边梦魇。

对上明雪警惕的目光,林观渡猜到她的担心。他伸手将她凝灵的右手按下来,温声道:“别怕,阿雪。你已经醒来了,这不是梦。”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