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雪和明月能和好如初,昆仑墟上有她二人坐镇,来日兴盛自是不必担忧的。

只是可惜,聆璧也明白,明雪她为人执拗。当初明涯道尊的死,怕是已经成了横亘在二人之间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

聆璧期冀的目光投在明雪身上,叫明雪不由得想起早些年昆仑墟上的日子。

其实若是能选,她是最不想要明月死的那个。

只是师命难违,只是,她问心有愧。

“昆仑墟上,不留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之人。”

聆璧颔首,表示明白了。转头看见窗台上摆着的那瓶花,似有意无意地提起:“敬真已经下山了。”

明雪没有说话。

“抛开一切不说,那孩子也是个潜力出众的。若是当年他没被明月带走,也许如今昆仑墟上就能多一位顶梁之柱。”聆璧感慨着,“他走得很早,秦窈窈起来练早功的时候看见了,叫他他也没应声。”

她看了明雪一眼,“他什么都没带,孤零零走的。”

明雪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下山是为历苦赎罪,本就该什么都不带。”

聆璧轻轻点头,淡淡一笑。

阶前夜雨三两滴,寒声催到秋意浓。

郑乔哲独自一人御枪而行,不成想夜半雨落。眼见着明道宗已离得不远,干脆就落剑下地,去寻个屋檐避避雨。

顶着淅淅沥沥的秋雨赶了一程,在城郊找到一处破庙,郑乔哲推门而入,却见屋内三五个人正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拳打脚踢。

“喂!快住手!”郑乔哲顾不上许多,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拉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被拉开的人倒也脾气好,朝着郑乔哲怒瞪两眼,便有条不紊地开始解释:“这人是个疯子!今天我们老二在街上摆摊算命,他过来,坐在摊前不走。老二好心给他算命,他倒好,拿着卦签子就朝老二脖子上扎。好在我们老二皮实,才没叫他伤到。你说,我们不该打他吗?!”

“随意动手伤人,确实不是正派君子作风。”郑乔哲朝那人拱手,“我是七眠山明道宗弟子,诸位若是发泄完了,不如叫我把他带走。一来明道宗可以管教惩戒他,二来,也防止他再做出伤人的事。”

那人看了他的几个兄弟一眼,几人连连点头,“明道宗的人可信,大哥,今天打也打了,就让这小道士把他带走吧。”

郑乔哲礼貌一笑,示意他们可以放心。

那人便道了声好。临走,又往地上那人身上狠狠踹一脚,恶声恶气骂了一声,才带人离开破庙。

脚步声混乱远去,破庙里一霎时只剩屋漏之声。

郑乔哲解下背上的长枪,俯身看向那个脏兮兮的叫花子,“喂,你怎么样?”

叫花子头颅搭地,轻轻抬眼,看向身前之人。

是郑乔哲啊。

他嘴角似乎动了动,然而脏乱的头发掩在面上,便叫人看不出来他的表情。他指尖微动,又臭又脏的头发下的一张脸,不动声色地改变了。

郑乔哲得不到回应,便蹲下身来,“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伸手拨开他的头发,却见是一张陌生的脸。郑乔哲愕然,喃喃自语,“是我眼花了?怎么会觉得他像敬真?可是敬真不是早跟着明姑娘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这人怎么看也不是敬真啊。哎呀,管他是不是敬真,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先带回去吧。”

然而手下这叫花子把头一偏,躲开了他的手。

郑乔哲“诶”了一声,“你不想跟我走啊?”

叫花子摇头。

郑乔哲新奇不已,“你不跟我走,明天那些人见到你,还得揍你。”

叫花子不说话。

郑乔哲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