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真点头,跟在她身后朝

外走去。

妇人滔滔不绝地说起闲话来,敬真听着,似乎明白了一点。

雪娘子是“他”的妻子,在村子私塾里教书,而“他”林观渡,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小白脸,吃喝全仰仗雪娘子。

左邻右舍的早看他不顺眼了,觉得他吃软饭还不帮雪娘子干活,实在是奸懒馋滑。

这妇人带着他去了割了一个时辰的草,回来的时候遇见几个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都新奇不已。

走远了,妇人小声跟他说,“你得多出来干活,人不能既要又要,软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到了家门口,妇人又嘱咐他:“你给雪娘子做点她爱吃的,晚上烧点水给她洗洗脚,按按肩。也好好伺候伺候她。这样村子里才不会觉得你不好。”

敬真呆呆的,似乎在理解她话语中“伺候”两个字。

妇人凑近,压低声音:“我听雪娘子说你不肯跟她同房?这可万万不行!你是个大男人,这种事哪有叫媳妇开口的!你小心伺候不好雪娘子,她不要你了!”

“同房”二字烧得敬真满脸通红,他一面气愤这个“雪娘子”怎么什么都跟旁人说,一面又深觉不好意思。他唯唯地点头,“哎哎,大姐,我知道了。”

那妇人回家去了,敬真挎着篮子推开小木门,把割回来的黑麦草撒在鸡圈里,看那几只瘦气兮兮的鸡一窝蜂地跑过来吃。

很快,一把草就被吃完了。敬真又撒了一把,歪着脑袋看那红嘴尖尖的动物争抢食物。

干巴狗儿拱过来,围在他脚边吭吭唧唧的。敬真低眉看看它一眼,“哦”了一声。

它饿了。

那那个“雪娘子”应该也饿了吧。

掀眸向西看去,橙黄金红的晚霞漫天铺洒,黄昏了,是该吃晚饭了。

时间刚刚好,敬真刚掀开元气了的锅,院子里就响起了木门开合的声音。

他顾不及去看食物如何,大步朝外走去他要好好看看,这个“雪娘子”,到底是谁。

掀开门帘走出闷热的厨屋,敬真的步子随着门口那人的转身凝在当地。

他手中还拿着一只沉甸甸的锅铲,这时候却浑然不觉。

那人穿一身淡紫色的麻布衣裙,头上用一支绿莹莹的玉簪子把头发挽起,夜风一吹,鬓边凌乱的发丝便在幽暗的夜色中如银丝飞舞。

女子的脸在清淡的月色下并不明晰,但敬真看得明白,那就是她。

关上了门,明雪又把锁挂了上去。转过身,看见站外厨屋外的人,她似乎有些错愕,“夫君,你下厨房了吗?”

夫君。

敬真的心忽然被狠狠一击。

顶着的是林观渡的皮囊又怎样,被她当成林观渡又怎样,她叫他夫君啊。

这“夫君”二字,钻进敬真耳里,如虫子一般吞吃了他的理智,叫他的心如砸鼓一般急急地跳动起来。

他是的,他就是她口中唤着的人,他就是她的夫君。

没错的。

弯唇一笑,敬真阔步朝明雪走去,摘下她挎着的书袋,挽住她的臂弯,“娘子。”

他叫了一声,心口如春风猛吹,忍不住又叫她一声,“娘子。”

明雪莫名其妙,“怎么了?”

敬真压不住心里的喜意,尽数呈在脸上,“没事。娘子,我们吃饭吧。”

邻居大姐说的对,他要好好给她做饭,给她洗衣,为她烧水洗脚,为她揉肩按腰。

他要好好伺候她。

因先前并不能确定“雪娘子”就是明雪,敬真这一餐饭全是从菜橱子里找的剩饭热的,如今端上桌来,他憾恨不已。

捡了一些品相好的,他夹在她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