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先前他寻她的时候找过悬弥,她们早已经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再不济。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心底祈求着,再不济,也别对他撒谎。

可是眼前人躲闪的目光,和她摸索不止的指尖,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希望。

她说,“有人帮他解了。”

他颓然,“什么时候的事?”

她至少,有没有多等一等他,有没有多信一信他。

她别开了头,“别问了。”

明雪避开他的目光,她不想去问为什么他三天完了才回来,她当然知道天界根本没有春溶乐的解药。

如果有的话,当年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楼沉庚把师姐抱走了。

“林观渡,”按了按眉心,她收拾心绪,“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眉眼低了又低,林观渡几乎要把头低到尘埃里。他心中终是不忍,一笑将此事撇过,“什么事?”

那天晚上回去,将敬真送回床榻睡了,明雪一个人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桌上那盏孤灯。

那一夜,她屋内的油灯烧得尽了,只剩一缕青烟,她依旧枯坐在椅子上。

直到天明。

她想了很多,主要是自己的身后事。

她想她实在不适合再长久地陪在敬真身边了,可若要离开,便总要将敬真先安顿好再说。

元辰的法子是很不错的,既然要铺路,那便也无需顾忌太多。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让敬真同你认个亲戚。”她细细分析,“若是改他的师承,且不说会不会不合规矩,弟子殿会不会不同意,光是叫你燃耗命火便无法令人接受。更何况日后敬真要接手昆仑墟,拜到别的山头也不合适。所以我想,叫敬真同你认个亲,借一借你的名望,我也好走得安心些。”

林观渡自然明白她说的“走”是什么意思,“明雪,你难道忘了,我来寻你,就是不想叫你寻死的。”

可她一笑,“万物终有尽头,神仙也总有命尽的那一日。我活了一千多年,比之人族,早已不亏了。”

这事儿是能跨三界相提并论的吗?

“你这叫什么话?!”林观渡怒,却一时也想不出更多的话来反驳她,只能说:“明涯道尊辛辛苦苦将你养大,难道是叫你年纪轻轻就寻死的吗?!”

“我在昆仑墟上的罪孽深重,总是要还的。予瑶,道海,朱塵,她们对我的追杀不会轻易停止,杀人偿命,这是没话说的事。”

“总有办法能解决的,”林观渡近乎哀求了,“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好不好?”

他指着院中的孩子们,“你看俞俞,你看窈窈,她们都等着你依附着你,你怎么狠心丢下她们?”他咬牙,“哪怕是为了敬真呢?你昆仑墟道尊明雪的声威,不比我彼泽山主的名望要大得多?再说了,敬真他如今这般依赖你,你若是骤然弃他而去,他怎么受得了?”

“我不会突然就走的。”她面上含笑,“我已下了决心,安排好,我才会慢慢离开。”

林观渡“腾”地站起,“那我不同意,我不接受!”

被他这行径逗笑,明雪招手叫他坐,“又不是孩子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简直跟当年在花苑朝游历时一模一样。

她絮絮出神,“我心意已决,你不必拦我。你若是不允,我自然能找得到其他人。你知道的,我决心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拦。”

林观渡的胸膛起伏不定,他抿紧了唇,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她这个性子,不然,也不会得知昆仑墟内乱便匆匆赶来寻她。

她一向如此,牛角尖钻得比谁都厉害。

沉默许久,许久到明雪真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