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扣弄把玩着。
鲜红的发带在他手中慢慢被揉得褶皱横生,窄窄的横幅上满是波纹一般的印记。他沉默地将它握成一团,又倏忽撒开,看它在指尖飞速塌落下去,只余下淡淡的折痕。
不可以的,他心中默默对自己说。
林观渡不可以,秦窈窈不可以,师尊不可以,所以人都不可以。
师尊说过了,她只有他这一个弟子就够了,她只要他一个就够了。
旁的所有人,谁都不可以。
比试台上“当啷”一声巨响,敬真蓦然抬首。明雪的目光落在比试台上的秦窈窈身上,敬真的目光,如黏腻的爬虫一般,紧紧粘在明雪身上。
台上有变,仙师欲插手其中。明雪见机地发出一道法灵拦在仙师面前,告诉她请等一等。
比试台上,秦窈窈满身血污,浅紫色衣裙变成了破布条子。她一步一步朝前走着,每走出一步,台上便留下一只鲜红的鞋印。
她踉踉跄跄,一直走到台子边缘。那里,无声无息地卧着几无生息的姜吟。
姜吟一只眼被血肉模糊了,睁不开,只能靠着压在地上的一只眼吃力地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秦窈窈。
她手中的剑还没有丢开,她指骨尽翻的手还在一分一毫地蓄着力。
前些日子,出发来灵华山之前,家里有人给她送来了信。
信上说,秦父忽然间提起了秦窈窈。他还算了算,似颇有感慨之意地说,倘若窈窈还在,说不定真能想法子帮她渡过命劫呢?
她的心一下子被人攥住了,同样的,她的手一下子将那信纸攥成了一团。
是谁?是谁在爹爹身边胡说八道?秦窈窈明明是天煞孤星的短命鬼,哪来的什么命劫?!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明道宗里传来的消息。明道宗里一个叫郑乔哲的弟子说,曾跟秦窈窈一起为滨海人民驱散妖物。
会是那个秦窈窈吗?会是她在有意散播自己的名声吗?会是她在刻意为自己造势以求回到秦家吗?!
肯定是的。
姜吟挣扎着想自地上爬起来,但她伤势太重,只能拄着剑半跪在地上。待秦窈窈虚浮着脚步走到自己身边,她便将剑抬起,狠狠朝她戳去。
可她太高估了自己。
秦窈窈连动都没动,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拼尽全力拔剑而起,随即便因失去了支撑而整个人趴倒在自己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