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恒凝重点头,道:“是,下一次,我们必定能赶在阵法发动、毒刺崩裂之前,将它们控制住,消弭于未然。”
阿南隔着火堆望着他,想说什么,但最终欲言又止,没有开口。
吃完烤鱼,天色已暗。阿南教朱聿恒去外面找了些树枝草茎,用火熏燎掉小虫和虫卵,垫了两个粗糙的小床。
朱聿恒将自己那件已经扯出了好几个口子的外袍脱下,烘干之后铺在里面那张床上。
天色已晚,他们编好树枝拦住洞口,以免虎头海雕夜间偷袭。
火掩得只剩些微暗红,在黑夜中慢燃。暗暗的山洞内草床草叶柔软,就像一个暖和的小窝拢住阿南身形。她软软地趴在床上,将脸靠在朱聿恒的衣服上。
干草的清香,熏燎的焦味,海水的味道,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在空无一人的荒岛上,他们在石洞中相依为命,他的气息将她整个人拢住,让她这么厚脸皮的人,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种怪怪的别扭感,难免心旌摇曳。
这垫在她身下的衣服,虽然在海水中浸泡了许久,湿了又干,但那上面熟悉的熏香味儿,似乎依旧淡淡存在。
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中,想到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一起被关在困楼中,她也曾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还在逃脱时奚落他:“熏的是什么香?挺好闻的。”
不由自主地,阿南将脸埋在臂弯中,暗笑了出来。
第二章 海上明月
一夜好眠,第二日醒来,阿南的烧退了下去,朱聿恒的伤口换了药未见红肿,两人都是精神见长。
甚至运气好像也变好了,朱聿恒出去找海蛎子时,居然在沙滩上抓到了一只脸盆大的海龟。
阿南馋涎欲滴,亲自上手将海龟杀了,处理放血,把龟壳敲裂上下掰开,架起石头当炉灶,倒仰龟壳在火上煨烤。
龟壳下小火慢烧,肉香在洞中蔓延,让又饿又累的两人盯着海龟,脸上都是垂涎期盼。
偶尔目光交汇,看见对方那仿佛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他们都忍不住笑出来。
折下树枝当筷子,两人围在火堆旁,用筷子撕下鲜嫩的龟肉,吃得十分欢欣。
一个大海龟下肚,吃饱喝足有了点精神,两人商量着伐木做筏,离开小岛。
岛上并没有高大树木,只有丛丛灌木生长,最高也不过堪堪长到他们头顶。
朱聿恒的左肩臂有伤,脆弱的日月也无法拿来砍伐,二人便先选取了几棵大点的灌木环切掉根部树皮,预计过几天枯萎脆干后,再以脚踩断,便于收集。
其实傅准应该知道洋流方向,而且官府在渤海遍寻不着后,也肯定会逐渐扩大搜寻范围,最终找到这边。但他们可以等,朱聿恒身上的“山河社稷图”和关大先生留下的阵法却不可能等。
“实在不行,我们错过玉门关那一次,专心安排昆仑山阙那一场巨变吧。”朱聿恒见阿南着急,反倒劝解她,“而且照你上次所说,我身上‘山河社稷图’的应声子母玉,可能有三份,一份在阵法之中,一份被植入我的身上,另外还有一份在我身边某人的身上。若按照这般推断,西北遥远的地方影响不到我,而那个潜伏在我身边的人又不在,或许我这次能躲过或者延缓‘山河社稷图’的发作呢?”
“也有道理啊。”反正如今已是这样的局面,急也急不来,阿南和他索性也就丢开了。
在灌木丛中蹲久了,阿南有些晕眩。朱聿恒便道:“你如今身体尚未好转,先回去休息吧。”
“好,我回去歇一会儿,你记得别累着左臂。”
阿南去旁边水坑捉了条鱼,慢慢绕过小岛,走向灌木背后的石洞。
海风猎猎,就在她快走到洞口时,风中忽然传来“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