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好!”

众人一边安慰他,一边穿水靠装鱼药,听之前下过海的水军们给他们详细讲解水下情况。

楚元知将水雷一一分发给众人,叮嘱要点。

万事俱备,薛澄光一身青灰色鲨鱼水靠,跃上船舷朝他们招手,随即一个鱼跃,当先钻入水中。

他是拙巧阁坎水堂的堂主,水性自然非比寻常。岸上众人齐齐叫好,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扑腾了下去。

阿南欣赏着众人的泳姿,慢悠悠地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早已穿好的水靠毕竟她还要束胸,甚至还要在水靠内扎一些棉褡子来掩饰身材,肯定不能在船上更换水靠坠好铜坨,系上气囊,活动好身体,站在船舷上,抬起双臂。

站在二层书房的朱聿恒,此时目光正透过镂刻鱼龙的花窗,定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高高跃起,如同一条梭鱼般凌空入水,只激起细小的一朵浪花,随即便钻入了碧蓝大海中。

逆光模糊了她的面容和身段细节,在朱聿恒的眼中幻化成刻骨铭心的那条身影

是在楚家后院,他曾托举仰望的那段身形,轻盈似暗夜中穿梭而出的那只蜻蜓;亦是顺天地下黑暗之中,被他抛向半空的那抹身姿,肆意如火花照亮他前路叵测的人生。

他的手下意识抓紧了面前雕刻着鱼龙跃浪图案的窗棂,几乎要将那坚硬的花梨木折断。

是幻觉吗?还是臆想?

明明对方的身形比阿南要粗壮许多,明明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一个男人,明明他们的言行举止截然不同

可,为什么他如此荒谬地,似乎在这个人的身上,寻找到了阿南的影迹?

夏末秋初的日头虽然炎热,却无法穿透深邃的海洋。

阿南跃入热烫的水面,随即潜进了微凉的水下。

薛澄光在前方引路,眼看平缓海沙的尽头渐渐显现出城池轮廓,众人看清面前的情形,却都惊呆了。

隐隐波光中只见乱石狼藉,一片废墟。这原本华美宏伟的水下城池,已经损毁殆尽。

阿南停在水中,用脚掌缓缓拍水稳定身子,知道这肯定是之前那场大风雨引动了海底机关发作,机关又借风雨之力掀起风暴潮,以至于酿成杭州那一场大灾。

坍塌后的城池废墟一片死寂,悠长荡漾的水流从中掠过,似有回音袅袅,更觉荒凉可怕。

薛澄光对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都要小心谨慎。他与江白涟当先探路,阿南与另一个飞绳手一左一右在侧翼护卫,一群人如结阵的鱼儿,小心而警惕地游入了城池中心。

一路游去只有一片死寂。而城池的正中心,石块高垒的地方,显然就是原来那座高台。

原本笼罩神秘光华的高台亦成一堆废墟,令她心中暗自惋惜。

水波转侧间,她一眼瞥见石块缝隙中有亮光闪现,当即向下游去,停在废墟之上,抬手用力推开压在上面的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