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赶紧跑进去一看,发现朱聿堂满头满脸都是水,正从水盆中挣扎起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堂儿说,他在睡梦中被一个人拎起,不知怎么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按在了水盆中。呛了好几口水后,他又痛又怕,只能抬脚拼命挣扎,终于踢翻了旁边的几案,惊醒了外面的人,才得了一条命。”太子妃说着,兀自心有余悸,那一贯雍容沉稳的面容上,也染上了掩不去的惊惧,“堂儿被吓坏了,我们好生抚慰追问,但他毕竟年纪小,而且睡梦中差点被溺死,自然无法看清那潜入灵堂的刺客面目,但是……”

说到这儿,她的话语顿了顿,目光紧盯着朱聿恒,一字一顿道:“他在呛水之时,看见了按住他的那只手上,戴着一个缀满各式珠宝的臂环。”

手腕微颤,一点热茶溅上虎口。朱聿恒直视着母亲,脱口而出:“什么?”

“而且,堂儿还看见了那臂环上,有一颗硕大莹润的珍珠。”太子妃意有所指道,“聿儿,明珠暗投虽令人惋惜,但当断则断,总比执迷不悔要好。”

听母亲的口气,朱聿恒便知道她已察觉自己当日骗阿南去行宫的用意,或许也注意到了他送给阿南的那颗珍珠。

朱聿恒只觉心下思绪翻涌,勉强抑制住情绪,道:“这世上戴臂环的人,不在少数。”

“但戴着臂环,又用这种手法杀过人的,却只她一人。这也证实了之前杀害登州知府苗永望的,必定是她无疑!更何况聿儿,堂儿是你的亲弟弟,袁才人亦是咱们东宫的故人,如今司南对他们痛下狠手,邯王更是因此而步步进逼,我想其中必有关联!”太子妃嗓音更冷,就连眼中对儿子的慈爱也被肃杀遮蔽了大半,“你难道还不愿抛弃幻想,正视那女匪的真面目吗?”

面对母亲殷切哀恳的目光,背负父母兄弟的重托,朱聿恒一时气息凝滞。许久,他才默然开口问:“刑部的文书下了吗?”

“她既敢犯下重罪,朝廷便不能不追究,如今海捕文书已下,她落网只是时间问题。”

“罪名呢?”

“劫掠重犯、屠戮官兵、谋害皇嗣,每一条都是杀头的重罪。”

朱聿恒强压下心口翻涌的情绪,只是沉默,并不说话。

“聿儿,你可别犯糊涂啊!”太子妃抬手紧按住他收得太紧而青筋隐现的手背,问,“难道你执意要维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匪,将你爹娘和幼弟弃之不顾?”

“国法律条皆在,我不会因一己私欲而偏袒任何人,也不会使无罪之人平白蒙冤,否则,我们又如何对得起堂儿、对得起冤死的袁才人?”他目光坚定,清清楚楚道,“母妃放心,我定会将真凶揪出来,让所有诡异的案情大白于天下!”

再度回到海上,阿南如鱼得水,快乐无边。

朝阳尚未升起,她睁开眼便跳下床,赤脚跑到船舷边,纵身跃入水中,让微凉的海水激得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正给众人准备早点的方碧眠站在甲板上,呆呆地看着她如一条大鱼在碧浪中翻腾,手中的托盘差点掉落。

司鹫眼疾手快地帮她接过,方碧眠指着阿南,结结巴巴问他:“南姑娘……这么一大早就下水,会不会对身子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她从小就这样,连伤风感冒都没有过。”司鹫笑道。

“可从这么高的船上一下子跳下去……”

“那你真该去看看她之前住的悬崖,几丈高的地方跳下来,连朵水花都没有,有时候还能翻两三个筋斗,可好看了。”

方碧眠瞠目结舌地看着,直到阿南游过瘾了,以臂环勾住船舷飞跃上来,提了水冲洗身子,方碧眠才回过神,赶紧给她拿了毛巾过来,帮她擦头发。

阿南用海盐洁了齿,喝着方碧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