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碧眠肌肤雪白,纤细右臂上被戳出了一个血洞,正在汩汩流血,看来格外令人心惊。
阿南见绮霞用帕子胡乱绑扎伤口,便抬手接过帕子,先将方碧眠的上臂扎住,弹出臂环中的银针取酒冲了冲,将伤口旁的竹木屑剔除干净,才用帕子将她的伤处包扎好。
方碧眠疼得面色煞白,曲着右手被绮霞扶起,声音虚软:“绮霞,我……我站不起来……”
“方姑娘太虚弱了,你扶她去休息一下吧。”阿南见她的伤处动一下就裂开冒血,帕子上全是血迹,便帮绮霞将她扶到殿后无人处静躺,嘱咐她尽量不要动弹。
阿南起身回殿,绕过水池。
日光依旧明灿,山林之间水风呼啸。瀑布向下倾泻,仿佛一匹安静的白练悬挂于两山之间。
若不是殿内现在凌乱一片,伤患呻吟不止,刚刚那巨大的水龙激流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一转头之际,她看到朱聿恒沿着白玉拱桥向她大步走来。对面高台瀑布耀出绚丽霓虹,七彩光华笼罩在琉璃台阁之上,也笼罩在他颀长严整的身影之上。
水风轻扬他身上的天青色锦衣,水光山色,动人心魄。
阿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他的身上,被攫取了所有注意力。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将手中一块雪白帕子递给她,她才回过神来,接过来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心里升起一股懊恼来明明差不多的天青色,怎么他穿得俊逸出尘,自己却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我刚去看了,太子妃一切无虞。她说此次多亏有你,不然局面怕是不好收拾。”朱聿恒说着,又仔细打量她上下,确定没看到伤痕才问,“你没事吧?”
“放心吧,我怎么会有事呢?”阿南一边擦头发,一边朝他扬扬唇角,“那边情况怎么样?”
“右峰下临绝壁,与这边相接的唯有这座拱桥,事发之时侍卫已经把守好了这唯一的出入口,可确定安全无虞。”
阿南打量右峰那边的悬崖峭壁,确实无人能潜入,便又问:“这行宫设计如此精巧,借瀑布长流之水而消暑,简直奇思妙想,是哪位能工巧匠设计的?”
“这我倒不知。六十年前太祖攻下金陵后,因龙凤皇帝身有热病,便在来之前遣人先建了行宫,准备来江南避暑。工图册与建造全都是他那边的人着手的。”朱聿恒说道。
当时天下纷争,群雄并起,本朝太祖也是势力之一,共尊当时的青莲宗敌首为帝,抗击异族。但行宫建好后,那敌首在南下之时溺亡于淮河,因此其实并未来过这座行宫。
阿南恍然大悟,指着对面高台问:“所以那两个水晶大缸,是用来供奉莲花的?”毕竟,当年龙凤皇帝依托青莲宗而起事,自然要设下这排场。
见朱聿恒点头,阿南又脱口而出:“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关大先生设计的?”
朱聿恒眉梢微扬:“确有这个可能,我让人查查看当时修建的工图。”
若确实是关大先生所为,又万一能从中找到些“山河社稷图”的线索,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朱聿恒抬头看看日头,向殿内走去:“我先去看看太子妃殿下是否已整肃完毕。这里既有意外,还是及早离开为好。”
阿南想起绮霞和方碧眠,也快步向殿后走去,看是否能过去帮一把。结果刚绕过两棵树,差点和对面的绮霞撞了个满怀。
阿南一把扶住绮霞,见她正捂着眼睛,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在殿内找你半天,可能里面太暗了,一出来一道白光猛刺过来,我眼睛都要瞎了。”绮霞抬手将涌出的眼泪擦掉,抓着她的手说道:“阿南,碧眠撑不住晕倒了,现在殿后躺着呢。她的伤口一动就冒血,教坊司也不敢带她下山。要不……你向太子妃求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