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栝被卡死,混沌荒火失去了驱动力,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直至停止。

就在阿南脱离危机,终于从混沌阵中撤出的一刻,朱聿恒那一口勉强悬着的气,终于松懈了下来。

阿南没事了,所以,后面的事情都可以交托给她了。

他靠在壁上,任由眼前的昏黑将自己淹没。

他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

在黑甜梦乡之中飘浮着,蒙蒙眬眬间,他听到一个人在低低唱着一支小曲儿

“我事事村,他般般丑。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

唱歌的女子嗓音低哑,这首戏谑的歌被她唱得断断续续。她模糊地哼唱两句,停顿一下,又哼唱两句,漫不经心。

明明全身都疼痛无比,纵划过胸口与左腿的那条阴维脉伤口一直在抽痛,昏沉的头颅还像是有针尖偶尔在扎入。但朱聿恒还是觉得周身暖融温柔,无比平和。

“阿南……”他还没睁开眼,先喃喃地念了一声。

那不成调的歌声停下了,她凑过来,嗓音低哑,尾音却是上扬的:“阿言,你醒啦?”

朱聿恒睁开眼,在松明子跳动的光芒下,他发现自己还躺在黑洞洞的煤炭之中,面前是阿南被火光照亮的容颜,染着橘黄色的晕光。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阿南便抬手摸了摸脸,说:“哎呀,我的脸破了,是不是很丑?”

他竭力弯了弯唇角,说:“不会,挺好看的。”

“骗人,我觉得你现在满脸煤灰,可丑了。”阿南说着,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唱的那一句“我事事村,他般般丑”。

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

她只觉得心口一种莫名的情绪涌过,甚至让这么厚脸皮的她都有些羞怯。

她偏过头,拢了拢头发消除尴尬,抬手从旁边取过一个水壶,打开凑到他唇边,说:“喝点水吧,不过只能一点点,不能多喝。”

他“嗯”了一声,但全身的疼痛让他动一动也难。

她便将他的头抱起,搁在自己的膝上,然后倾斜水壶,喂他慢慢喝了两口,沾湿他干裂的双唇。

两人都十分疲惫。她倚坐在土壁上,他躺在她的膝头,安安静静靠了片刻,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