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我稍微安心了点,不过很快我就觉得不对,看我腿上的伤,坐在椅子上也能看,何必到床榻上。

但我觉得不对也没用,还是被林重檀在榻上脱了个半光,他一只手摁着我的肩膀,不许我动,眼神在我膝盖停留。

没多久,手指碰到附近。

“还要上药。”林重檀说完去拿昨夜的药。

我盯着他的背影,鼓起勇气说,“今晚能不能……”那个字我不好意思说,声音低如蚊鸣,“做,我伤还没好。”

林重檀没第一时间答复我,等他回来,他才答:“好。”

我听到“好”的时候,不由一愣,我没想到林重檀那么好说话。正愣神之际,林重檀回到我身边。他如昨夜那般给我上药,只是涂好膝盖的伤,他还要看昨夜被掌掴的地方。

“不用看、看,不疼的。”我的挣扎在林重檀面前根本不够看,他轻松将我翻过去,更让我尴尬的是,我是半跪着的,上半身在他怀里。

林重檀一只手揽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满鼻尽是他身上的药香味。

许久之后,我才听到林重檀说:“没肿。”

当然没肿,我哪有那么娇弱,被打几下就肿。不对,我该想的不是这个,而是林重檀的手怎么还在上面。

我斟酌着语气,忽然觉得触感有些奇怪。林重檀的手虽然冰凉,但他的手除了冰,其他与常人无异。

这会子我竟感觉贴着我的不是人手,而是

骨头。

我被这种猜想吓住,先是猛地直起身看向林重檀,他被我的动静惊动,双眸微微一转,眼底情绪是我无法看懂的,我只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简单,也觉得自己像被他盯上的猎物。

我咬了下牙,努力回过头。此时我的上衣被放下,能大概遮住后腰下方。因为是夏裳的缘故,料子是轻薄的,轻薄到我可以看到林重檀的手。

他的右手完好,生得修长如玉石,像是没有被钝器砸过。

是人手,不是骨头。

我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已经清楚知道林重檀不是活人,可我还是不想面对非人形态的他。

我怕。

林重檀的手托了一下,我的姿势被调成坐姿,我被迫坐在他的腿上,而他的手还未离开。我很不自在,也觉得危险,想自己偷偷调整姿势,但没挪开多久,就被他握住腰重新按回原处。

几乎是同时,林重檀开口道:“小笛,我想跟你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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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檀那句话,让我整整三日都没有睡好。

成婚?

跟林重檀?

我从未想过。

这三日林重檀夜里都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但白日他都会消失,说有事要做。我隐隐觉得林重檀似乎是无法白日现身,要不然他不会每次都等天黑才出现。

我膝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推托的理由逐渐站不住脚。我侧躺在床上,偶尔翻个身,总能对上林重檀的眼神。

还有,房里开始出现囍字,是林重檀剪的。他剪囍字时,格外认真,原来在太学写诗作画,也没看到他这般心神专注。

他似乎是真的准备跟我成婚。

我……我必须逃。

在第四日的夜里,林重檀带回来朱红色的礼服,他让我换上。我瞥了眼铺在床上的礼服,袖下的手控制不住发抖。我勉强挤出一抹笑,“我今日已经沐浴过了,不想再换衣,不如改日再换?”

林重檀明显有些失望,不说话地看着我。我将心里的恐惧压下,主动走近对方,这几日相处下来,我隐隐能察觉出林重檀喜欢我说什么话,做什么样子。

他喜欢我主动亲近他,跟他说些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