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过来给沈暨检查了一遍,问沈暨:“理由是什么?”
沈暨拿着手机委屈地看着她:“信号不好,上网太慢。”
护士给他开了张单子,说:“去拿药,走吧。”
叶深深目瞪口呆:“那,他可以自己独自回家了吗?”
“独自当然不可以。”护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但是你不是他女友吗?反正他除了脑震荡外没有其他问题,回家去随时照看着也可以,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即回来急诊。”
就这样,照顾病人沈暨的责任,就光荣地落到了叶深深的身上。
其实照顾沈暨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喝粥吃饭倒是很乖,但是他受伤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几乎是三分钟一个电话,五分钟一条消息,全都是慰问的。电话尚且可以关机,可门铃也没停过,最后连对面楼十来岁的小姑娘都带着自己烤的曲奇来探望他并且用好奇打量的眼神审视她的时候,叶深深真的有点欲哭无泪了。
沈暨见她坐下站起一笔都画不出来,徒留满脸懊恼的样子,不由得抚着额头笑得很开心:“深深你好笨,门铃声可以关掉的,我来吧。”
门铃一关,手机再一关,果然整个世界清净了。
叶深深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赶紧让沈暨这个病人去睡觉。
“再等等嘛,我怕你深夜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会害怕。”沈暨说。
叶深深简直无语地看着他:“我又不是给你送曲奇的那个十岁小姑娘。”
沈暨端详着她的神情,笑得越发开心了:“深深你对我受十岁小姑娘欢迎有什么看法?”
“才没有!”叶深深无语,只能悲愤地埋头在自己的设计图上,管他在沙发上玩游戏到几点呢!
静夜无声,叶深深盘腿坐在茶几前,在自己的本本上绘图。
昨夜在忘我情况下绘出的这组珍珠,因为太过仓促所以细节还十分潦草,今天她得将所有的细微局部慢慢完善。
沈暨蜷缩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抱着平板玩游戏,然而大脑不给力,每盘都玩得一塌糊涂,让他简直懊丧不已。
凌晨一点直奔医院之后,叶深深就一刻不停忙碌到现在,就算她再厉害,也确实有点架不住了。一开始是闭着眼睛头在电脑前一点一点的,然后屈膝趴在了茶几上。
“深深?”沈暨从沙发上下来,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困了吗?我扶你……”
话音未落,叶深深已经软软地从茶几上滑下来,靠在了他的腿上。
他慢慢蹲下来,将她轻轻抱住。本想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结果他自己也重心不稳坐倒在了地上,只能竭力扶着她,让她缓慢地趴在了地毯上。
客厅铺的是白色纯羊毛地毯,地面倒是不冷。沈暨轻叹了口气,帮她合上了本本,俯身下去想要和之前一样抱她去睡觉。谁知刚刚受伤的人没办法做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刚一弯腰,他就再度头晕眼花地坐倒在了她身旁。
“好吧……没办法了。”他将屋内暖气开大,又从柜子中抱出一条薄被,盖在她的身上。然而再看看旁边茶几的棱角分明,他又担心她的头磕到坚硬的地方,便抬手挡在她的头和茶几之间。
挡了许久,手臂和腰都酸得不行,趁着叶深深翻了一个身挪出一个空档,他尽力将茶几往旁边挪了挪,然后疲惫地躺在了她和茶几之间,才安心地闭上眼睛,不用再担心她撞到了。
头顶水晶灯光芒灿烂,但沈暨也懒得去关了。躺在柔软的羊毛毯上,脱离了医院的嘈杂喧嚣,他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融化在这些柔软温暖之中。所以他闭上眼睛,只放松了一会儿,就在这柔软的地方,下意识地贴近温暖的叶深深,沉沉睡去,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