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坐在一旁纺线,纺车轻盈转动,呼呼呼飞快旋转。
三个人心都热,时不时听一听外头的?动静。
正刮北风,门要是开着人得受罪,再?激动,也不能?自讨苦吃。
直到真?有脚步声?响起,陈知和窦金花都放下手里的?活, 笑着打开堂屋门。
裴曜和裴灶安回?来了。
竹筐空了, 何首乌卖了出去。
裴灶安知道何首乌怎么蒸晒, 处理好?的?熟价比生价更高,但有时候药铺里挑剔的?老师傅会嫌没处理好?,坏了药性?, 总要痛心疾首骂一阵。
还不如直接背去卖,这么好?的?品相,随药铺自己去炮制, 他们立即就能?拿到钱,也省了几蒸几晒的?慢功夫。
万一真?没处理好?,药铺不收,好?几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裴曜从怀里?? 掏出荷包,在陈知期盼的?目光中,他笑了下,将荷包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碎银子,说:“卖了四?两?二钱。”
裴灶安在旁边乐得合不拢嘴。
药铺结钱的?时候,见裴曜跃跃欲试,他就让大孙子接了钱。
陈知接过荷包,满脸笑意,从中取出两?块碎银子,塞进窦金花手里,说:“娘,这点你们平时用着。”
如今他管家,拿了钱无可厚非。
窦金花也没客气?,用手指拨弄两?下掌心里的?碎银,笑呵呵收了。
对儿夫郎,老两?口是服气?的?,见陈知这么妥帖,即使大头拿走了,裴灶安什么都没说,依旧高兴。
长夏脸上也有浅浅笑意,视线从荷包上移开,一抬头就看见裴曜冲他轻轻挑眉,神采奕奕,眉宇尚稚气?,不够沉稳,还带着年少的?轻狂恣意。
陈知进屋放钱了。
长夏避开裴曜的?眼神。
裴曜不再?是拘束的?样子,许是卖了一笔大钱,太高兴了,连那次进他房里作乱后,两?人的?窘迫都忘记。
耳朵有点热,长夏不敢看他,坐回?纺线车前,默不作声?干活。
远山不见我,而我见远山。
裴曜凑过来,也没离得太近,从怀里摸出东西,伸手往下递过去。
“石头?”长夏纺线的?手一顿,纺车旋转变慢,直至停下,他拿起石头仔细看。
两?块红色、透亮的?小石头,夹杂着一些紫色。
石头不过拇指指甲盖的?大小,还没打磨,有着棱角,但很鲜艳漂亮。
裴曜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说:“玛瑙石,在山上碎石堆里捡的?,就这两?个,回?头我找找磨料,打磨光滑了,到时候再?给你玩。”
刚从山上回?来的?时候急着去卖何首乌,再?加上长夏在灶房忙,没找到空子给他看。
闻言,长夏又把石头还回?去。
裴曜抛起石头又接住,眼角眉梢带着得意。
窦金花和裴灶安都没言语,甚至背过脸去,不看两?个孙儿说话。
老两?口都知道年轻人脸皮薄,容易害臊,裴曜还好?,就怕长夏臊了,心里不自在。
他俩心里都乐呵呵的?。
西屋。
外头说话声?没刻意压低,陈知也听见了。
给个东西,他倒是乐见其成?,总比两?人不对付好?得多?。
他把四?两?银子和家里之前攒下的?十二两?碎银放在一起,心中那叫一个高兴,如此就有十六两?了。
该说不说,他们家还是有点偏财命在的?,三年前挖到几块何首乌卖了点钱,今年又小发一笔。
初雪只在夜里下了薄薄一层,都是不大的?雪粒子,很快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