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肉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他思绪又飞到别处

梅朱府。

裴有瓦年年冬闲都跟着赵连兴跑商,每次去的都是梅朱府。

长夏记得,他是梅朱府云济镇大柳村人。

幼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他想不起姐姐、弟弟的模样,也忘了奶奶和那个“爹”的样子,甚至,连娘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了。

云济镇他不熟悉,只对年年提起的梅朱府耳熟。

大柳村是遥远的,像一场虚幻的梦。

他记得村前的几?棵大柳树,那么粗,垂下的柳枝又多又密,在树下玩耍时,一起身,总能?被?柳枝拂到脸上身上。

小时候裴曜要听爹讲外面的故事,爹总是提起燕秋府和梅朱府之间隔着的那条青云大河。

那条河很?宽很?宽,仿佛一望无际。

一路所有的记忆都淡去,长夏想不起来?经过了哪些地方,见过了哪些人,回?忆里,只剩下那条渡过的大河。

水是那么深那么多,连大船都要小心行驶。

燃烧的木头噼啪作响,长夏回?过神,见柴快烧完了,连忙添一把。

裴家的织布机子整日响个不停。

陈知和窦金花外出串门的次数明显少了,都卯足力气,想赶在过年前,织出布、染好?色。

最重要的是喜被?。

陈知打算找两?个手艺好?的乡下绣娘,好?生绣一套鸳鸯被?面。

比起绣样子、织布、纺线,最后缝被?子反倒是最省手的,只要被?面和棉花备齐,在家随时都能?缝制。

长夏跟着大人,每天捻线、纺线、织布来?回?做,同样忙个不停。

他还抽空做了条红手帕,角落绣了一朵牡丹花纹。

这样大红大紫的帕子,是给即将成亲的杨小桃做的。

乡下孩子没私房钱,更没什么首饰,交好?的朋友要成亲了,即使有心送礼,能?拿出手的,也就是一条新手帕,亦或是一个新香袋。

太阳被?阴云遮住,日光黯淡下来?。

起了北风,将没关的柴房门刮得砰砰响。

长夏从屋里出来?,收了院里的斧头和晒药材的竹匾,随后将柴房门窗都栓好?。

他看一眼天,阴云有点重,或许今晚会下雪。

白狗从外面跑回?来?,看见他后,摇着尾巴来?蹭腿。

长夏望一眼院门,阿爷和裴曜还没回?来?。

爷孙两?个上山挖黄精去了。

前两?天有药材铺的人来?村里收药材,说过段时日还会来?。

这个时节的黄精最好?,采挖回?来?晒干,等收药材的人下回?过来?,正好?卖出去。

早上太阳挺大,裴灶安出门时,说想找找何首乌,会在山上多转转。

这片山他比裴曜更熟,毕竟多活了几?十年,知道有哪些地方容易长何首乌。

不过这种事情,终究还是碰运气,毕竟不是靠此谋生的采药人,只略懂一点皮毛。

山里更深的地方还有灵芝。

里头的树年份久了,一些树干上能?长出值钱东西?。

早些年他跟人进去过一趟,在深林子里待了两?天,背出来?很?多货。

他知道自己本事,孤身一人别说进去,一旦踏入不熟悉的老林子,丧命都有可能?。

那次不过是沾了别人光,赚了一笔。

别人找药寻路的看家本事,自然不会教?给他。

那次也不过是对方的采药同伴忽然有事,没法?儿一起进山,才找上他一同前去,为的是有个照应。

进山凶险的不止是环境,人为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