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半开?,不可避免会有雨水飘进来?,一小片地面已经湿了。
觉得有些冷,长夏收起针线,打算关上门坐炕上歇歇,顺便在被?子里捂捂手。
对面的屋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他一抬头,正对上裴曜的视线。
隔着轻柔的雨幕,裴曜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长夏年纪尚轻,眼睛好?,看清是一只叼着蝉的黄雀。
裴曜站在屋檐下,转头看一眼堂屋,没人。
这么冷的天,阿爹他们都在自己房里。
东屋和西?屋的窗子也都紧闭着,以防雨水飘进去,将屋子弄得潮湿。
他大步迈进雨中,长腿一跨,三两?步就跑过去。
长夏眼睛眨了一下,对面的人带着风就到了跟前。
裴曜看一眼篮子里的素帕,顺嘴问道:“做完了?”
“嗯,边收完了。”长夏点点头。
冷风一吹,站在屋檐下的裴曜衣裳被?雨水打湿。
长夏看见,说:“快回?屋吧,雨飘的到处都是。”
裴曜又看一眼西?屋窗子,没听见动静。
他没吭声,轻轻推一把长夏,自己也挤进屋中。
长夏一下子想起他之前干过的事,有些慌张。
“怕什么,我不亲你。”裴曜低声开?口。
长夏看他神色正经,才抑制住慌乱,问:“那你进来?做什么?”
“给你看看这个。”裴曜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眉头微挑,又说:“这次的蝉比上次是不是更好??”
长夏侧了侧身,借着门外的光亮仔细端详。
下雨天,没地方去,只能?待在家里,裴曜已经闷了两?日了。
见长夏神色专注,侧脸柔和安静,嘴巴轻轻抿着,下唇不厚不薄,有着微微的肉感。
他眼神暗了暗,喉结滑动。
掩饰一般,裴曜话多了起来?。
“别的还好?,就蝉翅最不好?雕刻,是透明的,木头没法?这么细致,我就刻出蝉翼的纹路,再上色,能?认出是翅膀。”
黑色的蝉很?容易辨认,连两?个凸出的黑棕色眼睛都分明。
和真正的蝉确实?有区别,但一眼就能?认出是什么,趣味十足。
长夏不懂这些,闻言,打心底佩服他的奇思妙想。
一块木头在裴曜手里,不出几?天就能?变成各种鸟、虫、小兽,怎能?不是奇思妙想呢。
裴曜又拿过黄雀,指着黄雀肚子底下的几?道细长裂纹说:“只是练手的,这块木头不怎么样,底下有点裂纹,无论留着还是送人,都随你。”
上次的木蝉,长夏给了裴玉良,当天就跟他说了。
这没什么,本就是做废的,而且也没上油上色。
木蝉他原本想扔进灶膛,但想起长夏屋里有几?年前他刻的丑东西?,就随手给了长夏。
要是不喜欢了,丢掉就是,反正想做多少就有多少。
长夏看见黄雀肚子上的细细裂纹,同时也看见裴曜手上淡色的伤疤。
他常常使刻刀、凿子一类的东西?,木头块又小,得时时拿在手上转,手指被?划到割伤是常有的事。
即使如今技艺娴熟了些,有时还是会不小心伤到。
一些伤疤已经很淡了,细看才能?看出来?。
裴曜的手手指修长、手掌宽大,肤色是同手臂一样的白,但常年干活,手并不细腻。
他骨节也不细,一双手难免透出几分粗糙感。
不难看,反而流露出一种有力、结实。
长夏视线从裴曜手上划过,他低下头没说话,一手握着黄雀,另一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