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长夏也有点想吃了。

山里的路不好走,不是爬坡就是下坡,两人一边走一边看附近有什么东西?。

瞧见枸杞嫩芽在风中摇晃,陈知笑道:“没有小虾吃,摘些嫩芽,回去和瘦肉煮汤。”

长夏跟着?他过去,摘了不少?枸杞芽。

香椿芽发了上来,不过家里有了,不用去摘。

看见有野花,长夏顺手摘几?朵,到了竹林后,就顾不上手里的花了。

挖笋是个费力气的活,等筐子塞满一根根嫩春笋,他俩在原地歇一会?儿,才背起竹筐下山。

远远的,长夏就看见自?家门?前有几?个老头在墙根下或蹲或坐,你一言我一语,在那里高?谈阔论。

裴灶安吸着?烟袋,看见他俩回来,轻咳一声,就将烟袋锅在地上磕了磕,不再抽了。

孩子小,陈知嫌他那个烟味呛,早就说过不许在孩子跟前点烟。

裴灶安很有眼力见,怕儿夫郎嫌弃,不让他抱曾孙,刚才是看到老杨头抽,没忍住摸出了自?己?的烟袋锅子。

儿夫郎厉害,管家这么多年,他和窦金花早已习惯,即使?偶尔心有怨言,也轻易不说什么,家里就这几?个人,何必弄得鸡犬不宁,顶多瞪一眼儿子,或者骂两句出出气,也就过去了。

“老叔过来了。”陈知笑着?招呼一声,就进门?了。

长夏冲他们喊一声阿爷,也没多留,跟着?进去了。

身后的老头们又说起今年种甘薯的事。

今年是第?三?年了,甘薯在燕秋府城推行开来,只要没偷懒的,去年秋天的收成,最少?也有一百斤左右,足够今年按亩栽种了。

而今年开出来的那亩靠山田依旧不收税,无论多少?,都是农户自?己?的。

这让很多人心热不已。

已经种了两年,这些上年纪的老人,自?认种了一辈子地,经验十足,对甘薯该如何育苗,如何栽种,苗的稀疏和栽种距离该如何,各有所得,毕竟已经种了两年了,多少?摸出了一些门?道。

第?一年领甘薯的时候,衙门?还往各个村派了人,先给里正叮嘱一遍栽种的要诀,再由里正告诉大伙儿。

而衙门?的那些经验,则是朝廷收集了其他府地的栽种情况得来的。

有这些,燕秋府的庄稼人种起甘薯,就更?有把握了。

要是种的好,一亩下等田不说千斤了,有六七百斤的收成就够让人高?兴。

而且今年收获的,全能留下自?己?吃,到时候正好过冬。

去山上一趟,过去一个多时辰,回来孩子睡了,长夏进屋看一眼,就出来洗菜。

门?外的声音忽大忽小,几?个老头说完甘薯的事情,又说起别的。

长夏听一耳朵,兴致寥寥。

按阿爹的话,把那些陈年芝麻烂谷子又翻出来了,别说听,背都背会?了。

他和裴曜也是如此,那些陈年旧事听了不知多少?遍,小时候就不怎么爱听了。

想起甘薯的味道,甜糯糯的,确实好吃。

去年收了将近二百斤,留了一大半做种薯,剩下的就吃掉了。

甘薯催出了芽,这两天刚埋进土里育秧苗。

没下雨,融雪的泥泞早晒干了。

城西?,裴曜从颜料铺往回走,手里拎了几?个用细麻绳套起来的小罐子。

街边有卖炸油糕的,他顺便买了六个。

接过油纸,正要往前走,对面来了两个一边跑一边打?闹的小孩,六七岁的模样,梳着?两个羊角揪,背着?不大的书囊。

两个小孩一个追一个,追上就用手里的竹竿砰砰砰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