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 外头太阳亮晃晃的, 照得人忍不住眯眼。

穿绸缎的公子哥只是路经这里, 顺便进来淘几?个玩器, 家中备了消暑的冰酪,他心?里惦记着, 没?有多待, 摇着扇子就走了, 身后一个小厮提着包好的陶器连忙跟上。

裴曜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将卖的各种东西大致看了看。

就在他转的时候,好几?个穿布衣的男女,挑中了自己喜欢的,喊伙计问价。

他听?了一耳朵,价钱不贵,高一点的大几?十文,便宜的二三?十文, 寻常人家手里有点闲钱, 完全买得起。

昂贵的东西也有, 比如那套十二生肖,玉器金器更不用说。

他知?道,那套木雕贵是贵在了木料上, 显然是好料子,做工和上色也挑不出错。

在心?里盘算一阵,裴曜转头看向裴有瓦, 略点了点头。

见老爹也颔首,正好姓廖的掌柜送走了公子哥,站回?去翻账本,他便大步往账台那边走。

“掌柜的。”裴曜声音清朗,笑问道:“贵店可收木雕?”

老廖抬起头,见是个俊逸的少年郎,身量虽高,但一看就知?道年岁不大,眉宇间还带两分?稚气。

穿一身干净整齐的布衣,身板结实,无论言语还是举止,都不畏手畏脚。

眼眸也清明,笑时展眉舒颜,并无任何邪冷阴鸷,倒是个难得的好面相。

老廖合上账本,十分?和气道:“收是收的,只是得先看看东西。”

裴曜掀开?篮子上的布,将四只木雕一一拿出来,放在账台上,说:“我带了四只,都是雀鸟。”

草枝编的鸟窝最先拿出来,里面的蓝尾巴山雀歪着小脑袋,老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端起巴掌大的鸟窝端详,笑道:“倒是有几?分?意思。”

随着裴曜将其他木雕摆出来,他目光又移过?去。

小巧的鸟笼,笼门可以打?开?,里头是一只更小的灰山雀,圆滚滚的。

一只抓着树枝的黄雀,羽毛亮黄。

还有一只灰色鸽子,展开?翅膀似要飞翔,口中衔了一根挂小红果的枝条。

五枚红果小巧袖珍,虽然雕琢的没?那么浑圆逼真?,但瑕不掩瑜,反而有几?分?质朴的意趣。

廖诚良开?玩器店一个是为养家糊口,另一个便是喜爱这些东西。

眼下见了这几?只小木雕,木料材质虽一般,可这份巧思实在讨人喜欢。

比起他店里那些昂贵料子的木雕,更为灵动?。

只说那套十二生肖,尽管做工精细,但颜色深,足够庄重大气,没?有这样的活泼自在。

细腿的鸟雀完全能在桌上放稳,显然做的人懂得前后轻重。

廖诚良又仔细看看雕工,翅膀羽毛是费了心?思的,没?有胡乱糊弄,上色也均匀细致,没?有一块色重一块色轻的驳杂,很是柔和协调。

看完后,他抬头笑问:“这是谁做的?”

裴曜微微扬了扬下巴,说:“我做的。”

廖诚良有点惊讶,上下打?量他一番,看见他手上的旧伤痕,便信了大半。

裴曜没?扭捏,直问道:“掌柜的,可看得上?”

廖诚良笑了下,将四个木雕放在托盘上,端起往屋后走,说:“小兄弟,这边请。”

裴曜转头,看一眼裴有瓦,说:“我爹也在,他也跟着听?听?。”

知?道他年少,或许是怯场了,廖诚良道:“都可都可。”

三?人来到后面的屋子,很快有伙计上了茶。

寒暄一番,廖诚良没?有拐弯抹角,说起木雕的收价。

他先问裴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