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阿爹。”长夏应一声,一边挽袖子一边进了灶房。
他洗洗手,拿起葫芦瓢,往锅里添了几瓢水,架好蒸屉,放了些糙馒头,随后坐在灶口前用打火石擦火。
石头“铛铛”撞在一起,零星火花飞溅,落在轻而蓬松的绒草上。
绒草地下是一把麦秸,很快,火燃烧起来。
长夏往灶底添软柴,眼见火烧旺了,这才?添了几根木柴。
院子里传来“唰唰”的扫地声,裴有瓦披着衣裳,将夜里吹进院子的落叶扫成?一堆。
天天都?打扫,也没人胡乱扔东西,院子很快就扫干净。
长夏见灶底火势起来,便?出了灶房。
他原想去扫堂屋,但陈知已经?拿了小扫帚在扫了,于?是舀了半盆水,将布巾浸湿,先擦了西厢房。
堂屋同样不脏,陈知扫完后,将扫帚靠在外面墙上。
长夏从?西厢房出来,又往堂屋擦洗。
他手下很利索,在水里搓搓布巾,见裴曜从?房里出来,这才?去擦东厢房。
陈知进了灶房忙,灶底的火不用长夏操心。
泥炉引燃了,大陶壶放在上面烧水。
裴曜伸了个懒腰,他长腿长胳膊的,一展臂,越发显得大一圈。
见长夏进了屋,他睡眼惺忪,下意识就跟了进去。
桌子椅子,还有匣子箱子等,长夏都?擦了一遍。
他直起腰看看还没叠的被子,正想洗洗布巾,腰忽然被搂住,脊背贴上一具温热结实的身躯,几乎将他整个人覆盖。
左肩沉了一下,是裴曜将下巴搁住。
“没睡醒?”长夏问道。
“嗯。”少年人黏糊糊应一声,侧过脸去吻近在咫尺的细腻颈子,又轻轻咬住粉粉的耳垂。
“好了,我还要去后院忙。”长夏小声提醒。
裴曜却抱着他不放。
耳垂被含住吮吸,湿湿热热的,长夏有点脸红,知道身后的人刚睁开眼,还没那么清醒,只得轻轻挣脱开,转头在裴曜侧脸上亲一口。
得了好处,裴曜才?松开手。
早起的杂活多一点,长夏倒了水,又取了竹篮往后院走。
母鸡都?在窝里睡觉,人一来,才?发出低闷的咕咕叫,知道这会儿不是吃食的时候,它?们没有乱扑腾。
一只手伸进鸡窝,在稻草里找鸡蛋。
夜里下蛋的母鸡不多,长夏摸到了三?个,随后又进鸭圈里。
鸭子还好,多是夜里下蛋,他一共找到七枚鸭蛋。
如今家里有十五只母鸡,八只大鸡,七只半大的,半大的还没到下蛋的时候,还得再?养养,兴许秋末的时候就下了。
母鸭有十六只,也是大小各一半。
有几只大母鸭挺聪明,有时出去游水,憋不住了,就在河边草丛里下蛋,下完还会冲人扇着翅膀嘎嘎叫。
长夏最初还不知是怎么了,等过去一看,原来是下了蛋。
当然,也有不聪明的,蛋随便?下在外面就不管了,长夏小时候就知道赶鸭子回家之前,得在附近草丛翻着看看。
最近蛋价平平,毕竟家家养的都?在下蛋。
鸡蛋是三?文钱一个的惯常市价,鸭蛋四文钱一个。
长夏把新?捡的蛋和这几天攒的放在一起,鸡蛋有二十五个了,鸭蛋正好三?十个。
锅里水烧开了,馒头也热了,一家人便在院里盥漱。
裴曜用冷水洗脸洁牙,丝毫不觉得冰凉。
窦金花和裴灶安用的是锅里热水,他俩上了年纪,冷水用着渗牙。
长夏洗脸用冷水,洁牙时用竹筒兑了些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