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头顶传来带着睡意的沙哑嗓音,哪吒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微微撑起身子,低头凝视着她。
与应急忙想挣脱这过于亲密的桎梏,腰间的臂膀却收得更紧。
哪吒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带着依恋地蹭了蹭,声音慵懒:“时辰还早……再躺会儿。”
“天亮了……”与应小声抗议,脸颊埋得更低,不敢抬头看他。
哪吒沉默片刻,手臂终于缓缓松开。
与应立刻翻身坐起,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散乱的衣襟,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哪吒的锁骨。
那个她留下的牙印处,伤口依旧在渗出细小的花瓣,周围的皮肤晕开不正常的红晕。
“还……疼吗?”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那片滚烫肌肤时顿住。
哪吒却一把捉住她退缩的手腕,将她微凉的掌心按在自己发烫的伤口上。
“你咬的,”他声音低沉,带着委屈和耍赖,“你得负责。”
与应想抽回手,却被他按得更紧,那花瓣蹭着掌心的痒意,仿佛顺着胳膊一路爬进了心尖,让她浑身一颤。
昨夜噩梦中那个踩着骸骨的小哪吒形象再次浮现,与眼前这张带着慵懒睡意的脸重叠,带来冰冷的寒意。
“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她勉强扯出笑容,声音有些干涩,“梦见一个凶得很的小娃娃,拿着乾坤圈……要套我的脖子。”
哪吒沉默了片刻,眸色暗了暗。
随即,他松开了与应的手,利落地翻身下榻,背对着她开始整理衣袍,声音听不出情绪:“梦都是反的。”
与应看着他那挺直却莫名透着僵硬的背影,梦里小哪吒挑着狰狞龙头的残忍模样,与眼前这个连整理衣领褶皱都一丝不苟,姿态清俊的少年……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这荒谬的联想甩开。
“我们今天回乾元山吧。”哪吒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没有回头,“让师父看看你的伤。”
与应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几道淡金色的纹路,同时,脖颈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烫感,她心念微动,往生绫缠绕而上,将那些异象悄然遮掩。
“好。”
昨夜哪吒那句诅咒般的低语,再次在耳边炸响。
不过,我又不会突然消失……她努力说服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对吧?
收拾行装时,哪吒异常沉默,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直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他才猛地转身,将一样温润微凉的东西塞进与应手里。
“给你的。”
与应低头,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玲珑的莲花玉坠,通体莹白剔透,只在花心处,一点朱砂般的殷红,似燃烧的火焰。
她捻起红绳,玉坠在初升的朝阳下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冷冽的光斑。
“戴上。”哪吒不由分说,亲手为她系在颈间。“里面有我封存的一缕本源灵力,若遇险境,或可抵挡一二。”
少女眉头立刻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服,这人是在暗示她弱?
哪吒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唇角勾起一个安抚的弧度,不急不慢补充道:“知道你不弱,杀妖掏心比谁都利索。没危险时,就当个……好看的坠子戴着。”
“嗯……”与应指尖摩挲着那温润的玉坠,感受着其中与他同源的清冽莲息,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她忽然想到什么,抬眼看他:“那你呢?”
哪吒已经大步流星走在前头,闻言回头,晨光勾勒着他张扬的侧脸,他随手拍了拍腰间猎猎生风的混天绫,笑容恣意耀眼。
“我?”语气狂傲依旧,“谁能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