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离她脆弱的脖颈只有半寸,寒气侵肤,而她的剑锋,也险险抵在哪吒喉结下方。

只可惜,斩妖剑终究比火尖枪短了一截,若两人同时发力,先倒下的,必然是她。

“现在明白我为何用枪了吧?”哪吒的声音带着了然。

“战场上可没人跟你讲什么公平道义。”他打断她可能有的辩驳,目光锐利,“短兵对长枪,要么拼死近身,要么……等死。”

他顿了顿,看着与应微微喘息却依旧倔强的脸,语气缓和了些,“不过你今天……确实不错。”

这几乎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他只是不想让她过于依赖法器,毕竟……当年被逼着谢罪时,可没人会把兵器还给他。

“明天继续。”哪吒收起火尖枪,伸了个懒腰,“今天先到这里。”

与应平复着呼吸:“不练了?”

“怎么?还没挨够打?”哪吒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促狭,“要不……换个‘方式’练练?”

与应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方式,哪吒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另一只手不容分说地扣住她的腰肢,带着她腾空而起。

“啊!”与应惊叫一声,本能地把脸死死埋进他肩头,声音闷闷的带着颤抖,“放我下去!”

“不放。”哪吒非但没停,反而故意又升高了些,脚下云气翻滚,“多来几次,习惯了就不怕了。”

他感觉到怀中紧绷的身体,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诱哄:“看,”他示意她抬头,“没那么可怕,对吧?”

与应鼓起勇气,从他肩头微微侧目,脚下是翻涌不息的金色云海,被初升的朝阳染成一片熔金碎玉。

他们正穿行在这无垠的壮阔之中,清风拂面,视野开阔,似乎……真的没那么令人窒息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去哪?”

哪吒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几缕碎发温柔地别到耳后:“去陈塘关,给你弄几身像样的行头。”

今日是他生辰,他的师妹自然也要漂漂亮亮的,总是一身素白道袍,披麻戴孝似的,像什么样子?

·

陈塘关内,人声鼎沸,比昨日更加喧嚣,挑担的货郎吆喝声此起彼伏,骑马的书生摇着折扇悠然穿行,孩童们嬉笑着追逐打闹。

刚出炉的炊饼麦香、糖葫芦的甜腻、街角鱼贩的水腥气,还有尘土和阳光的味道。

与应注意到,许多店铺门楣上都系着喜庆的红绸,像是在共同庆贺什么节日。

“饿了吧?先垫垫肚子。”哪吒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熟门熟路地走向那间熟悉的包子铺。

还是那位胖乎乎面团儿似的张老板。

一见二人,老板连忙在围裙上使劲擦着手:“哎呦!三公子!您可来了!”

哪吒显然心情极佳:“张叔,老规矩,来两笼肉包!”

老板利落地掀开蒸笼,白汽蒸腾中夹出胖乎乎冒着热气的包子,用油纸袋仔细包好递过来。

哪吒接过,转手就塞给与应:“喏,小心烫。”

他掏出银子,却被老板连连推拒。

老板脸上还沾着面粉,笑容憨厚:“三公子,今儿可是您的好日子!不收钱!图个吉利!”

哪吒不置可否,直接将银子按在油腻的案板上:“快打仗了,留着傍身吧。”

老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唉,这年头……纣王无道,苛捐杂税猛如虎,城外流民又多了好几拨……只怕这安稳日子,真要到头喽……”

他忧心忡忡地摇着头。

与应不愿打断两人沉重的对话,低头小口啃着包子,却感觉一道灼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哪吒鲜红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