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内室的帘子被掀开。

一个发髻微乱却难掩清丽姿容的妇人,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踉跄着冲了出来。

眼?前?的情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孩子?”任谁看到刚出生的婴儿如此诡异,都会害怕。

黎昭然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指着床上的与应:“夫人!你看!这?……这?哪是我们?的孩子!分明是个妖孽!一出生就……”

“闭嘴!”褚云玺打?断他,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女?儿身上,眼?神复杂极了。

她挣开丫鬟的搀扶,忍着下腹刀绞般的疼痛,一步步走向那张大床。

“夫人小心!那白绫邪门!”黎昭然急道。

褚云玺恍若未闻,她走到床边,婴儿也停止了啼哭,冷漠地回视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依赖,没有孺慕,只有审视和恨意,褚云玺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无视了那仿佛随时会抽打?过来的往生绫,向那个炸毛的婴儿伸出手。

“别怕,娘在这?里。”

她的手穿过那看似危险的绫带缝隙,轻轻抚上了婴儿冰凉紧绷的小脸蛋。

就在褚云玺的手触碰到与应脸颊的瞬间,往生绫柔顺地垂落下来,缠绕回婴儿小小的身躯上,温顺地贴服着。

而襁褓中的与应,身体一僵。

这?暖意,和她记忆中那个永远疏离的母亲,完全不同。

褚云玺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用自己虚弱的体温去温暖她。

“我的应儿……”褚云玺低下头,脸颊轻轻贴着婴儿细软的胎发,“别怕,娘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你爹……也不行。”

黎昭然被妻子那冰冷警告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寒,想反驳,却在触及褚云玺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护犊之情时,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捂着脸颊,看着妻子怀中那个安静下来的婴儿,这?个女?儿,绝非池中之物?,而他的夫人,似乎也因为这?个妖孽女?儿,变得比以往更加难以掌控了。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母亲,褚云玺,她怎么会这?样?

她从不会这?么看我,这?么抱我的,还有这?往生绫,不是我死后才获得的法宝吗,怎会成了伴生之物?。

·

褚云玺像是要把前?世亏欠的母爱,一股脑儿倾注在这?个刚出生的女?儿身上,她不顾产后虚弱,坚持亲自哺乳,日夜守护在摇篮边,与应稍有哭闹,她便?紧张地抱起来轻哄,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她甚至严厉约束了府中下人,严禁任何人议论小姐出生时的异象和那神奇的绫带。

她将?那白绫称为天赐祥瑞,是上天庇佑黎家千金的吉兆。

在她的强势压制和祥瑞光环下,黎府上下渐渐接受了这?位带着仙宝降生的小姐,往生绫温顺地缠绕在小姐腕间或腰间,偶尔会自行飘动,替小姐拂开灰尘、递送玩具,惹得下人们?又?敬又?畏。

而黎昭然,他忙于?朝堂事务,似乎真的在努力扮演一个好父亲和好丈夫的角色,至少在褚云玺面前?是如此。

没有逼迫她从小习武练剑,没有灌输那些家族荣辱的教条,只希望她平安、健康、快乐地长?大。

这?与应记忆里那个压抑、冰冷、充满算计和牺牲的黎府,截然不同,她像一只警惕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却迟迟等不到预想中的伤害,反而被柔软的棉花包裹得几?乎喘不过气。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不是……要我去死?

褚云玺在暖阁里教她识字,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气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