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似乎想帮与应擦拭指尖的樱桃汁水。

与应下?意识地想缩回手,但身体沉重的疲惫感让她动作慢了半拍。

既回温热的指尖已经轻轻触碰到她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她的皮肤,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这一次的触碰比刚才更清晰。

与应猛地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既回。

小?仙娥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她的手指,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情绪,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我自己来。”与应飞快抽回手,声音有些生硬,她接过帕子,胡乱擦着指尖的嫣红,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是李靖的警告让她疑神疑鬼?还是这个仙娥……真的有些不对劲?

她擦干净手,将染红的帕子丢在旁边,疲惫几乎将她淹没,她没精力去?深究一个仙娥的异常了?。

司造监的仙官马上要来,意味着她连最后一点安静处理公务的时间?都被监控了?。

“研墨吧。”她吩咐,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令人窒息的星图文书,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既回默默退回原位,拿起?墨锭,继续研磨,只是那沙沙声,似乎比刚才更轻更慢。

她的目光,透过低垂的眼睫,长久地落在与应疲惫的侧影上,她看着元君强撑着精神,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却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无形的重担压垮。

“元君,”既回将研磨好的星沙墨推到与应手边,“墨好了?。”

与应嗯了?一声,提笔蘸墨,笔尖落在玉简上,留下?深蓝色的星沙痕迹。

她努力摒除杂念,试图理解星宿运转与人族某个部?落信仰图腾的关联。

然而,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李靖临走前那若有似无扫过既回的一眼。

笔尖一顿,星沙墨在玉简上晕开?小?片。

“元君?”既回立刻递上块干净的吸墨云帛。

与应接过,按在墨渍上,指尖感受到云帛的柔软,她摇摇头,示意无事。

既回便不再言语,安静地侍立一旁,目光低垂,仿佛只是殿内尊精致的玉雕摆件。

殿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玉简的沙沙声,单调而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通禀:“元君,司造监王仙官到。”

来了?。

与应放下?笔,“请进?。”

王仙官带着两名捧着记录玉册的小?吏走了?进?来,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与应案头那本厚厚的天庭功德簿副本上。

“下?官王朗,参见元君。”王仙官行礼,“奉李天王之命,特来协助元君查阅功德簿,并记录备案。”

“有劳王仙官。”与应声音平稳,示意他坐下?,“本座正要查阅卷三天庭水部?近五十?年的功德流转明细。”

“是。”王仙官立刻示意小?吏翻开?玉册准备记录。

他坐在一旁,看似恭敬,实则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与应翻动玉简的手指和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

与应强迫自己一行行看下?去?,那些冰冷的数据记录着天庭各部?因降雨泽被,平息水患,引水灌溉等功绩获得的功德积累。

然而,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云梦泽边渔民?枯槁的面容,是水府龙王奢华的宫殿草图。

水部?功德,显佑三年,云梦泽水府龙王主持祈雨法会,泽被千里,惠及生灵百万,记上等功德三千七百斛。

那一年,正是她目睹渔夫葬身风浪之年,所谓惠及生灵百万,可?曾抚恤过一个失去?顶梁柱的破碎家庭?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在心中默记,一旁的王仙官见她神色如常,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