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脚步打着晃,他握住把手,缓了两秒,心脏隆隆地跳着,幻想下一刻就能见到齐向然懒洋洋地赖在沙发上挑眉向他望来的样子,门轻轻推开,房间却是一片沉冷的死寂。

江纵站了好久,才挪着脚步进去。

他们家里处处是齐向然的痕迹。沙发上搭着两件齐向然的衣服,抱枕歪来倒去,牛奶喝一半就搁在桌上,地毯上全散着乐高的零件,茶几上的星舰只完成了很小一部分。

江纵把从齐家带来的东西放在星舰旁边,愣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后一点一点把那些东西都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到桌上来回看了好多遍。

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那块绿水鬼和他最想让齐向然取回的他送给他那份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并不在其中。

“如果我将交给你的支配权收回,你不就没有权力了吗?”

安静的恍惚间,江纵似乎听到齐向然问他。

“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江纵手肘撑着膝盖,直直盯着桌面上那一堆齐向然还给他的东西看,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胸膛里有一种他从没有感受过的锐痛袭来,让他绷了一夜的弦猛然一颤。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才惊觉这呼吸声原来是从自己鼻腔里发出来的。

他打开手掌,慢慢摊平那张几不成样的纸团。

齐向然的字比他的人要平滑低调很多,被汗水泡涨变形过,纸张发出干硬的“欻欻”声。这不知是江纵打开的第几遍。

“东西我授权给你,你都拿回去吧。”

别的他什么都没再说,那似乎隔了很久才提笔另起的一行,只多留下三个字,像一行干瘪淡然的,对世界、对江纵的告别。

他说:“我走了。”

第62章 薄情寡义

江纵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久,久到时间都变得模糊,五感都好像抽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一头扎进水里,隔着另一个天地那样,一切都变得朦胧遥远。身体和意识漫无目的地在水中漂浮,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粗暴的声音穿透耳膜,他才猛然惊醒,恢复知觉。

片刻后他来到门口,虽然知道多半不会是齐向然,但他开门的动作还是顿了一顿。一抬眼,果然是陆文柏站在门外。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打电话关机,律所也找不着人,合着旷工在家睡大觉呢?这可不像你。”

陆文柏熟门熟路地打开鞋柜,江纵看了眼,在他拿出齐向然那双拖鞋前,给他换了一双新的。

“敲半天才来开门,你干嘛呢?”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耗尽了电量,江纵将手机充上电,开机后查看了一下未读信息,仍然没有齐向然的消息。

“先坐吧。”他去水吧给陆文柏倒水,动作有些机械式的,“有什么事?”

“你这话说的,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陆文柏走进客厅,扫了眼茶几上的东西,“嚯江大律师童心未泯啊?”他兴致盎然地捡起一块积木,玩两圈往空中一抛又接住,笑着说,“这星球大战的吧?不上班在家拼乐高……啧,是你被夺舍了还是我被夺舍了?”

江纵把水杯放到桌上,又打开手机盯着屏幕,出神好半晌才抬头,似乎根本没听到陆文柏刚才说了什么:“嗯?”

“我说”陆文柏朝那堆积木抬抬下巴,“你没事儿在家拼乐高呢?”

江纵扫了一眼那张茶几,顿两秒,说:“然然拼的。”

陆文柏明显一滞,转头的动作都变得迟缓,“靠……”他张着嘴,半天没说出来句完整的话,视线在几间屋子里一转,低声问,“你俩不会是同居了吧……他……还没起?”

江纵示意他坐,有些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