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你。”

“我也没指望你养我啊,”闻言,齐向然笑了下,“咱俩就这么着吧。”

倪辉肩膀僵了僵,半晌才伸手拿了块西瓜:“那不这么着还能怎么着啊,你爹我只有就这本事,挣点小钱,咱爷俩饿不死就行了。”

齐向然把西瓜皮一扔,问:“那个姓崔的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倪辉头也不抬:“邻居呗。”

“邻居?”齐向然冷笑一声,“你蒙谁呢?”

“我蒙你干嘛?”倪辉问,“我有什么好处啊我蒙你?都他娘的是个死人了。还有,你这胆子忒大了,那天晚上一个人就过去,你也不怕正撞上人家给你也来几刀?操,做事情长点脑子行不行,好歹给我来个电话啊。”

齐向然眯了眯眼睛,他知道倪辉这是在转移话题,关于以前的那些事情,对方一点风都没透给自己过。

哪知下一刻,倪辉没等来齐向然开口,自己竟又补了句,“那畜生钱没挣几个事儿给我找一大堆,妈的谁想要这种马仔啊?死了也好,死了不碍眼,见着他就他娘的烦。”

说这话时他不耐烦地拧着眉,牵动了脸上的刀疤,一副穷凶极恶的样。他不愧是曾经闻名一方的流氓,就算老了浑身上下也都是这横行的气势。

齐向然盯着他的脸,忽然问:“我妈叫什么名字?”

倪辉立刻收了声。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问你的第二次了。”齐向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撑着桌子,问:“倪辉,我妈叫什么名字?”

倪辉抬眼,眉头仍然拧着,眉心深深一条痕,眼尾有被岁月压坠的眼纹,眸色在暗光的屋里显得黑沉,道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他有暴戾凶恶的一双眼。

他看齐向然,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像看一尾搁浅的嫩鲸。他笑了。

“你今年多大?二十有了吧?”他慢慢说,极富耐心地,“二十年前睡过的一婊子,花花?露露?丽丽?这么多名字,换成你,你记得清吗?”

齐向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拳头却越捏越紧,紧得指甲都掐进掌心。

“二十多年了,”倪辉拉长声调,像叹气,而后竟然露出几分苦思追忆的表情,“真忘了。”

“忘了。”齐向然低声念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