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记忆回潮一样,洋酒,音乐,宽阔的后背,朦朦胧胧有人把他放平,安静的夜晚,一把迷人的嗓,再多他想不起来了。久违一场断了片的宿醉,太阳穴痛得鼓胀,他撑起瘫软的身体,衣服上隔夜发臭的酒味仍然让他恍惚。
下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什么,起床的动作僵了僵,跟着不可置信地一把掀开被子往下看
“我靠……”
他触电似的从床上一跟头弹起来。
我靠……我靠……
齐向然傻眼了老半天。
拽着裤头,齐向然两只脚都不知道先迈哪只好。他先探头出去,外面是他曾来过一次的那个客厅,这时候空空荡荡没有人,他蹑手蹑脚地往外走,推开好几扇门才找到客卫,正要冲进去,有声音冷不丁从他身后响起,“刚醒?”
“啊……”齐向然没回头,肩膀绷得硬邦邦的,“尿尿。”
江纵“嗯”了声,从他身后走过去。
过了会儿齐向然又说:“我洗个澡。”
“洗吧。”江纵走到客厅,声音有些远了。
齐向然这才把门关上,没工夫观察这卫生间的环境,踩着裤脚把裤子扥下来,跟踩着炭似的。裤衩团吧团吧,又不知该往哪儿扔,干脆和脱下来的衣服一块儿塞到了水池。
做完这一切他打开淋浴,也没管冷热,一头顶上去。打着哆嗦盯着瓷砖的反光出了很久的神,没弄明白自己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会梦遗。
抖着一身水往外走,又瞥见水池里稀糟的一团,他才记起自己没得穿了。
把门开了个缝正想叫江纵,见到门口小凳子上叠着一套睡衣,居然还有条新内裤,也不知道是江纵什么时候放过来的,一套尺寸还都挺合适。
洗衣房就在卫生间隔壁,齐向然纠结了会儿,还是把脱下来的都扔进垃圾桶,袋子牢牢打了结,打算直接扔掉。
拎着这一团出去的时候说实话,尴尬,跟拎着团炸弹没什么区别,从卫生间到大门口,穿过宽阔的客厅,长也不长的一段距离,齐向然差点走成顺拐。好在江纵靠在沙发上看书,听到他开门放垃圾的动静,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衣服太臭了,扔了算了。”齐向然及时对他这个行为做解释,“你给我找身你不穿的吧,穿睡衣怎么出门啊。”
江纵低头翻了页书:“去你屋里挑。”
我屋?
齐向然被这话搞得稀里糊涂的,意识到可能是昨晚自己睡的那间,他慢半拍似的“哦”了声,又往那屋走。
刚才起床的时候被自己惊悚到了,没来得及看这屋子的摆设,再进来齐向然才发现这屋有些怪,一台大电脑、游戏机、陈列柜、陈列柜里全是手办,旁边堆着一摞没拆的乐高,简直跟把自己在齐家那个房间搬过来似的。
他摸不着头脑,也没动那些东西,随手推开衣柜门,眼睛瞪圆了。
琳琅满目。
他用上这个词。
手指拨过一件件挂好的衣服,满当当的,无一例外,全是他从前爱穿的那些牌子。
看展览似的,他挨个瞧了个遍,又打开抽屉,皮带、袖扣、棒球帽、甚至内衣,全是配齐了的。
到看完最后一件,齐向然才停了动作,视线垂下来,很低,然后他笑了下,有点和什么久违的怅然,也有点自嘲的萧索。
要是再不明白这间屋子是江纵为谁准备的,那他就真是个傻的了。
意外有,一点淡然的惊喜也有,但更多的是不是滋味儿,他清楚,江纵这是还拿自己当小孩儿。一个没人要的破小孩儿。
衣服随便挑了套穿上,他站在镜子跟前扫了眼,里面的人很靓,晃眼还跟个漂亮小少爷似的。但三年时间,要说没变,也不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