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纵拉开门,智能灯具随即自动打开,他把车钥匙扔到玄关柜上,换好鞋后又给齐向然拿了双拖鞋,看上去崭新。

“进来记得带上门。”江纵边往屋里走边解衬衫扣,解到胸口处,又转过身到控制面板处开空调。

齐向然愣了几秒,心说行吧,反正只要你江纵不觉得膈应,那我有什么好膈应的。他换鞋走了进去,下意识去打量这个房子,很大,多少平他估不清,总之光是客厅加开放式餐台,就比他下坝村那个院子三倍还大。

装修是合适江纵的风格,陈设的东西不多,也没有女人住过的痕迹,像个冷淡的样板间。正对着齐向然的整一大面墙都是窗,大平层的标配。

他不由自主走到窗前,窗外景色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万家灯火,而是一片看不清边际的黑暗。

“是片湖。”江纵站到他旁边。

齐向然眨了眨眼睛,看清楚了黑暗湖面上月亮稀薄的倒影,一点淡淡的波光粼粼。

手指触上窗,齐向然抚摸着湖面上那一点微弱的亮光,他轻声问,像怕惊扰了它:“白天看的话,是不是很漂亮?”

“还好。”江纵也看着那边。

齐向然没再说话,在脑海里想象着这片依湖富人区的风光,他完全想象得出来,因为他也曾有幸是站在高处,俯瞰这个世界、拥有这个世界的人。

看了很久,他才转过身,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到底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可不觉得你特意带我到你家,只是为了给我个东西。”

“先坐。”江纵往茶餐区走,“要喝什么?”

齐向然想了两秒钟,打了个响指:“红酒吧。”他笑着,“来瓶好的,要不然开瓶我以前不小心给你打碎的那种?你自己主动把敌人带进老窝,那不得让你出个血好好涨涨教训?”

齐向然并不热衷研究酒文化,记不得他当初打碎的是江纵的哪一瓶,更不知道那瓶酒值上个六位数。他话音刚落,江纵就已经在酒柜里挑出来他想要的那种,同样是陈年的赤霞珠,用小刀干净利落地在瓶颈环下面画一圈割开,掀开铅帽,海马刀旋进橡木塞。

齐向然一直靠在沙发里,毫不掩饰地盯着江纵看,酒柜旁边的小桌上放着酒具,跟前又是一个小岛台,岛台上方有柔软的暖灯,江纵浸没在其中,一整套动作都随意漂亮。

“要听响吗?”江纵拿起口布,橡木塞已经被他撬出来一半,他忽然抬眼看向齐向然。

眼神碰撞的一瞬间,齐向然没想躲开,但听清楚这话,他怔了怔,把脑袋往后一靠,避开了这个注视。

紧跟着他说,“要!”像小时候江纵每次开酒时他所要求的那样,说得漫不经心,“喝红酒嘛,不听响就没意思了。”

说完之后齐向然枕在沙发靠背上望天花板,眼球不知为何变得酸胀,于是视线里的灯光洇出了好多层叠的光晕。

一秒、两秒,第三秒,屋子里响起“砰”一声,是气流瞬间高速冲击的声音。

其实他也知道,这样开红酒并不礼貌,西餐厅服务生侍酒时从不会让它发出这种声响,但齐向然从前爱把它当成个小乐子,真难为江纵还记得这种事情。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看向岛台时,江纵已经将酒倒进了醒酒器。

估摸着酒还得等一会儿,他发了几分钟呆,从裤兜里费劲掏出那盒已经皱巴的烟,带出来钥匙和一点现金,又胡乱塞回去。得到江纵点头后,他才将烟点燃。

等待醒酒的间隙,其实可以说点什么的,可齐向然这一刻根本什么也记不起要说。竟然是江纵开口,他把酒具都挪到茶几上来,瞥了眼齐向然手指间夹着的细支烟,问他:“换味道了?”

“啊。”齐向然点头,“换了。”他晃一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