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中精光烁烁,毫不掩饰的压迫与威严。谢云因点点头:“看来陛下已经知道了。”

“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永安阿姊的女儿被寻回之事,云娘,先向陛下道喜了。”

她婉婉的一福,倒令皇帝愈发捉摸不透:“云娘,这是何意?”

“陛下难道不知么。”谢云因脸上波澜不惊,“这孩子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强占了自己妹妹、又逼死她丈夫的陛下您啊。”

“这很可笑是不是?当年,正是因为您疑心这孩子是裴驸马的血脉,在阿姊刚出月子不久,就要囚禁她,硬逼着再造一个,最终逼死了她。可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早产儿,不是您的又是谁的?已死去九月之久的裴驸马吗?”

说至后句,她眼里连一丝虚假的笑意也不屑于伪装了。皇帝脸色微白:“可,当年的太医和稳婆告诉朕,那孩子分明是”

谢云因却笑了:“是啊,刚出生就被姑母换了,被太医和稳婆拿来验的是个已经一个月大的宫人之子,能不是足月所生吗?”

“您很怀疑姑母为何要这样做是不是?丈夫横死,又生下兄妹相|奸的孩子,若不告诉她这是裴驸马的孩子,阿姊,她怎么可能还愿意活着?至于后来杀子寻死,则全是拜陛下您所赐!”

她语中怨恨甚大,皇帝也不免变了脸色:“这些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至少,你堂兄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云因苦笑:“您觉得这样的丑事,姑母会愿意我堂兄知晓吗?堂兄当年地位虽尊,也不过是谢家的庶支而已。陛下若是怀疑云娘说谎,云娘还有姑母当年的亲笔书信为证。”

“这个秘密,妾本以为会将它带入坟墓,不想还有重见天日的一日。”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来,恭敬承上。

皇帝命卞乐接过,沉着脸看罢,脸上阵白阵青,当目及加盖在末尾的印玺时,脸上已是面如死灰。

这封信,是母亲在告诫谢云因保守秘密,让她在事发后远离朝廷不要再参与进来。

字迹或许可以作假,但其后加盖的印玺却是模仿不了的。太后当年所用之玺早已随她下葬雍陵,只有宫中的印玺监有图案留存,谢云因,断断造不了这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