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被囚在这座院子里,虽说是没有像从前关在牢中了,脚上却系了镣铐,稍微一动便能发出声响。

院子四周又有暗卫看守,里里外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要逃走,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樱樱落在对方手里,他也从未想过逃走。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能逃,又能去哪里呢?

除非……太子登基,掌握了实权,兴许可以看在樱樱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到那时,他就能带着樱樱去柔然投靠照儿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到屋中。回头的一刹那,却见东边的天空隐隐亮起火光,不出一刻钟已是点亮了半边天,显然是走了水。

那是崇福坊的方向,岑治心念微动,霎时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不出半刻钟,便见一名白鹭卫神色焦灼地走进来,对院门口看管的侍卫道:“崇福坊那边已经烧起来了,今晚怕是有人要劫狱。指挥使方才传了令来,说是把他带走,另外关着。”

“崇福坊走了水,和咱们这里有什么关系呢。”

“你有所不知,为了确保人犯不被劫走,指挥使在崇福坊置了处空宅子。现在那边着了火便是有人要劫狱,发现没有人,肯定会到咱们这边来的。”

守门的侍卫尚在犹豫,那白鹭卫已疾言厉色地催促:“指挥使的令牌在此,还能有假不成?!耽误了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这是新铸的令牌,只有指挥使和看守人犯的中郎将知晓,谁也造不出假的来假传指挥使之命。几人便有些迟疑。

他话音还未落下,只听一声巨响,西边的厨房訇然炸开冲天的火光。

“不好!有人劫狱!”侍卫惊惶叫道。

火焰如草蛇虬龙,迅速沿着屋墙在宅中蔓延开。于是这回连犹豫的时间也没有了,几人冲上来架着岑治就走。

火焰蔓延的速度很快,等到岑治被他们像麻袋一样塞进匆匆驾来的马车中,在蹿开的火焰里与一路救火声中驶出宅院之时,整座宅院都已燃起。

四周的百姓亦已被惊醒,纷纷出门救火,街巷上吵吵嚷嚷,谁也不及注意这俩突然蹿出的马车。

岑治手脚被缚,蜷缩成一团,身子骨也似被车身摇得散架。他静静听着车外的喧闹在风声里逐渐远去,心跳却渐渐加速。

他知道,今夜之事,没有那般简单。

果不其然,马车在一僻静处停下,他被捆他来的几人拖下来。方才拿令牌带走他的那人恶狠狠地对手下道:“指挥使的命令,做得干净些。”

身侧即是静谧的洛河水。看来,他今日倒是要葬身洛水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