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树吁吁地换气。

是个身着襦裙的少女,身影窈窕,翠绾双螺,正是岑樱。

阿黄已经停了下来,围在她腿边不住地打转,她抬起目,虚弱地道:“阿黄,怎么是你……”

她声音幽微,两侧芙颊宛如蒸过,薄汗晶莹,绯红如霞,眼睛却如含着汪春水,朦胧迷离。

嬴衍眉头拧起,冷着脸唤:“阿黄,回来。”

阿黄当真跑了回来,却是着急地衔着他的裤腿想将他往岑樱那边扯,嬴衍原本不欲过去,瞥眼瞧见她似有些不对劲,也就勉为其难地走近:

“怎么了?”

这时岑樱身体里的药性已经沿着筋络与血液攀上了头顶,人影和树木都在眼前扭曲挤压成一处,身体里越聚越多的热燥似要将她整个人吞没,如坠火窖。

她只能勉力辨清这是夫君的声音,求救地朝他行来:“闷罐儿,是你吗……”

嬴衍身后跟着的小宫人听见这声称呼脸都白了,慌忙垂眼。岑樱脚下发软,才迈出一步,即软绵绵地朝地上坠,嬴衍只得将人扶住。

“你帮帮我……”岑樱抓着他的袖子,声音里已带了些哭腔。

她身上很烫,仿佛火炉子一般。嬴衍脸色一沉,待反应过来、又要将她推开时,少女柔若无骨的臂膀却似柳条一般缠住了他!

嬴衍的脸色霎时黑沉如墨。

“放手!”他冷斥一声,伸手拿开小娘子紧攥他衣襟不放的手。

“不……你帮帮我……”

岑樱却缠得愈紧,像春日水中乱涨的水荇一般,到最后,竟是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他。

“夫君……”她双眼含泪,双臂搂在他颈后不放,“我真的很难受……你、你帮我……”

她实在热得厉害,体温远高于常人,因而嬴衍于她反而成了降温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