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尹眼神坚毅,遥遥冲他颔首致意。

底下群臣面面相觑。皇帝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径直宣布:“昔日太|祖御政,只十五年,朕二十五岁登基,今年亦是十五年,兼又藐躬德薄,多误天下。何德何能,敢与太|祖相比。”

“这些年,太子代朕监国,式总万机,甚慰朕心。可传位于太子,于来年正月初一,正式即皇帝位。”

消息太过突然,群臣哗然。定国公惊恐地执笏出拜:“圣人乃天下万民之君父,英明神武,春秋鼎盛,何故要在此时弃苍生不顾。臣愚不识忌讳,望祈容纳。”

“还请圣人三思啊。”

群臣亦为惶恐,纷纷跟随定国公下跪劝谏,乾元殿内弥漫着种种不安之情绪。

皇帝却十分坚持:“皇太子德才兼备,有太|祖遗风,把国家交到他手里,朕没什么不放心的。”

“朕意已决,王公百僚,宜识朕意。”

嬴衍一直冷眼旁观着殿下的情形,待父亲说完,下跪请辞。皇帝又扶起他:“皇儿,你也莫要推辞了。你是朕最器重的爱子,理应理解阿耶的期盼,日后当更加勤勉,致君亲于尧、舜,济黔首于休和。”

嬴衍再度下拜,郑重行过九叩之礼:“孩儿,定不负阿耶所托。”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实无多少触动。

前些年父亲让他监国,是为了以退为进,试探人心。

这一回,也不过是因为近来得了个新鲜,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退位寻欢作乐,表面退位,料想并不会完全放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