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很久很久。
岑治亦打量了女儿一晌,抬手比了比:“像是长高了些。”
她扑哧笑出声来:“我都要十八岁了,还长高啊。”
又问他:“阿爹,阿兄怎么没来?”
岑治凉凉斜女儿一眼,仿佛又是清溪村中那个二五不着调的教书先生:“他公务繁忙,一时走不开。不过也是给他外甥女备了礼物的,你还担心缺了她的不成?”
“那让我看看,阿兄给了小鱼什么礼物?”
岑樱亲昵地挽着父亲,往殿里去。
进到殿中后,岑樱先带父亲去看了新生的女儿,小鱼才吃了奶,正躺在摇篮里安静地睡着,原先皱巴巴的小脸已经舒展了一些,皮肤白如玉曜,瞧上去十分可爱。
岑治爱怜地打量外孙女许久,突生感慨:“倒比你小时候安静许多,你像小鱼这么大的时候,可没少折腾你老爹我。”
“哪有!”岑樱不信,“哥哥说我小时候最乖了!”
“那是他骗你呢,难道在你面前还说你坏话?”
父女俩立在小鱼的摇篮前说说笑笑,唯把女婿徒弟晾在身后。
周沐下意识瞥了眼天子神情。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并无从前的阴沉不快。
夜里,嬴衍在徽猷殿的后殿中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泰山大人,连自岑樱有孕后便迁之别室的阿黄也放了出来。
三杯两盏入腹,岑治有些微醺,竟开始抱着阿黄诉起衷肠来,眼泪流得哗哗的,场面心酸又滑稽。到最后,阿黄也嫌弃地跑开了,跑到岑樱身边吧嗒吧嗒吃她剔好的牛肉。
周沐笑:“老师像是醉了,还请陛下赏臣一个恩典,扶老师下去休息。”
“谁说我醉了?我酒量可好得很呐!”岑治不服气地挥拳轻攘徒弟一拳,又朝女儿晃了晃杯子,“来,阿黄再陪云怿喝一杯!”
这是真醉了……
岑樱扑哧一笑,要扶父亲去休息,却被丈夫拦住。嬴衍道:“我来吧,你还在月子里呢,还是不要劳累的好。”
他同周沐一人一边架起了岑治,往殿外走。岑樱依依不舍地跟着出去。
这时,岑治忽地打了个酒嗝,问出声:“樱樱。”
“阿爹和阿兄不在,你过得好吗?”
嬴衍微怔,莫名就有些心虚,下意识撇过脸去看妻子。
她脸上僵住的神情很快化开,随后绽开嫣然如花的笑意:“回父亲,女儿过得很好的。”
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