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他一回,嬴衍不欲在这毫无意义的事上浪费良辰。不等她回答,又轻柔地贴上她微隆的小腹,隔着一层寝衣听她肚子里的动静。半晌,忍俊不禁:“他又动了一下,像是小鱼吐泡泡一样,还真是有趣。”
“樱樱,等孩子生下来,他的小名儿不若取做‘小鱼’可好?”
岑樱回过神,恰与把头埋在她怀里、正期翼望来的丈夫对上了视线。微朦烛光之中,他眼中笑意暖融,如三月的春光,明媚温软和煦,似能融化一切坚冰。
她忽然便明了为什么他那么想要个孩子,心间微涩,竟说不出一字拒绝的话:“好。”
这已是二人连日来难得的和软时光了。嬴衍如饮了蜜般,心间甘甜一片。轻柔地揽着她,又唱起她教过的《子衿》助她入眠。
烧了地龙的宫殿内温暖如春,岑樱枕着他一只手臂,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与温柔的歌声里很快便睡去,再一次回到魂牵梦萦的故乡。
“樱樱。”嬴衍还不知她已入眠,轻唤她一声。
“你虽长在乡下,但被你养父保护得极好,并不知道人心的丑陋与可怖。”
“你无父无母,焉知我这有父有母,尚不如没有的好。”
作者有话说:
? 第 76 章(修)
这之后, 永昭元年渐渐进入了尾声。
薛姮仍在宫中住着,每日陪着岑樱,读书习字纺线作画, 有了她的陪伴和劝解,岑樱也渐渐从那段惨痛的往事里走了出来,虽说还没有完全和丈夫和解, 但态度已然缓和许多。
因而, 当她提出想要状告薛崇奸污之罪时,嬴衍并没有拒绝。
“薛崇欺辱良家女子, 论罪当诛。我就是那个女子,我愿为我的话负责。”
她在嬴衍面前跪下来,宫檐下梅花琼萼, 雪态冰姿, 映着绮丽红墙,煞是好看。
封衡亦在,不解问:“姮妹妹,你这又是何必。”
“薛崇死罪已定,再多的罪名, 也不过一个‘死’字,你又何必污了自己的名声。”
“多谢封廷尉关心。”薛姮温柔一福,苍白荏弱的脸上神色犹显坚定, “做过的就是做过, 不过是为自己讨还个公道罢了,妾本也没有想过再嫁, 又何必在意世俗的眼光。”
曾经的她很害怕这些, 以至于白白地受了这么多年的欺凌, 这几经生死才明了, 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与其终日在恐惧流言的到来中郁郁寡欢,不若由她自己来捅破这一切。她不想再懦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