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的儿子,每天就待在城内守着探子的密报,却根本不知道那些探子都会与我联系。不过我唯一没料到的是,他居然能杀掉李宗伟,这一点倒是叫人佩服。”
盛颜默不作声,知道自己与尚训这一次败得彻底。尚训从小柔弱,她更只是个后宫中的女人,而君兰桎只惯于在朝廷上钩心斗角,哪有人能和瑞王抗衡?
“深夜扰人美梦,真是不应该,我还是先走了。你们可以继续补眠一会儿,等一会儿,太子会来看你们,我想他会有话对你们说。”他说着,转身要出去的时候,若有意若无意地,抬手抚摸了一下盛颜的发,低声说:“盛德妃,圣上刚刚醒来,身体似乎还不太好,你可要注意小心照顾他。”
看着他转身走出去,盛颜再也站立不住,踉跄着扑到尚训的身边。尚训抱住她的肩,盛颜却发现他很镇定,甚至还在微笑着。
他安慰地抱紧她的肩,低声说:“你看,老天真是不眷顾我们,居然给了我们最坏的结局。”
盛颜微微咬住下唇,低声说:“幸好……我们的坟墓都已经赶造好了。”
他们在窗口,看着瑞王一步也不停,大步转过回廊,消失在暴雨中。
而他们现在待在这里等候处置,简直比立即置他们于死地更叫人难熬。
尚训是他的亲弟弟,是他一手扶持着登上皇位、被架空了权力的帝王,可是他却宣布瑞王为谋逆,并且亲自刺伤他、将他下狱;又趁他南下平叛的时候,在后方断他后路,可说是他最大的仇人了。
而她曾答应嫁他,却入宫成了他弟弟的妃子;刺进他胸口的那一把毒刃,他一直认为是她替尚训备下;她亲手写了要杀他的诏书;她骗他进行和谈;她在合约缔结之后,又在后方谋害算计他。
他该有多恨他们。
他最恨的,估计是他们居然一起联手谋害他。
盛颜心乱如麻,明明觉得自己绝望极了,可是张开口,却胸口堵塞,一声也发不出来。
“我们本想给他致命一击,但是如今失败了,只能认输。”看着她焦虑的样子,尚训却若无其事,只思索着另外重要的事情,“如今我们的烦恼是,要是我们死后,他不让我们同穴可怎么办?”
盛颜没想到他如今第一担忧的事情居然是这个,恍惚迟疑中,竟在灯光下惨淡微笑了出来。
她抬眼看着头顶微微晃动的灯光,偎依在他怀中,轻声问:“圣上怕火吗?”
尚训茫然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还不是。
“若这盏灯掉下来,将我们连同这宫室烧成灰……我想,大约就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吧……”
这么绝望的话,却让她说得这么轻巧,尚训只觉胸口痛彻,下意识收紧了自己的双臂,声音也呜咽起来:“可要是在黄泉中,我们看到对方焦黑的样子,一定会认不出来的,还是别做这个打算吧。”
他说着,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而且,阿颜,你这么美,如何能化为焦土。”
盛颜咬着自己的下唇,默默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微微温热,眼泪滑落下来。
外面雕菰惶急的声音响起:“殿下,殿下,不能进来啊……”
果然,如尚诫所说的,行仁来了。
尚训与盛颜本不想理会他,但盛颜想了想,还是无奈地推开尚训,低声说:“天色还没亮,瑞王便让他过来,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不如我去见一见吧。”
尚训默然,却也没说什么。
既然瑞王吩咐行仁连夜过来,那么,必定是有什么事,他不想留到天亮再解决。
盛颜深吸几口气,勉强将眼前的黑暗晕眩驱散,站起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