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盛宅,这个年纪的女人,估计,她是盛德妃的母亲吧。

窗外积雪的光芒,将化未化,点点如星。

在这点点明亮中,君容与忽然想起,他在云澄宫,第一次看见盛颜的时候。

在背后的水风中,她一身素白的衣服如同云雾一般猎猎飞扬,背后无数白色水花不断开谢。瀑布在往下流,她恍如缓缓上升,在他的恍惚感觉中,仿佛她正在羽化成仙。

原来圣上怀疑的人,是盛德妃。

但,只是一瞬间的迟疑而已,他手中的匕首,毕竟还是落了下去,划破了黑暗,红色的血,由她的脖颈断口处,喷涌而出。

他出去的时候,马威和张大为也已经过来了。

“已经将尸体都搁在柴房了,尸体上全都泼上了油,应该能烧得干净。”他们说。

君容与点头,说:“做得好,把里面的那具也拖出来吧。”

两人把盛颜的母亲也拖出来,一起放到柴房点燃之后,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只觉得背上一凉。马威诧异地看到张大为倒了下去,他愕然回头看,君容与便顺手给他的胸口添了一个窟窿,他的匕首无比锋利,吹毛可断,拔出来的时候,只有淡淡的些微血迹。

他看着一地的狼藉,再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不由得皱起眉。

抬头看天色洁净,夜幕中繁星无数。积雪的寒气中,隐隐透着冷淡的梅花香。

梅花香,同样也弥漫在盛颜的宫里。

这是平常的一个冬夜,已经快要到年底了,盛颜和雕菰商议着宫里除尘的时候要躲到哪里比较好。

“还是躲到御花园过一天算了,不然的话,待在殿内又要被染得一身尘土。”雕菰说。

盛颜无奈地问:“但是躲到御花园可要吹一整天的冷风,你这个丫头最怕冷了,难道愿意去?”

雕菰抓抓头发,然后说:“说得也是。”

盛颜看她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她依然为了铁霏的事情在耿耿于怀,便伸手去拍拍她的脸颊,微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雕菰,我改天求圣上帮你找个朝中最有前途的少年俊才,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哎呀,德妃娘娘别开我玩笑了……”雕菰满脸通红,“我现在才不想呢!能一辈子服侍您就是我的福气了。”

“傻瓜……”她笑着,恍惚出神,“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对我娘这样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知道这是口不对心的。”

说到这里,她停了好久,又低声说:“若是可以的话,小年那天,我能回家像以前一样帮我娘做糖瓜,那该多好。”

她不过十七岁年纪,即使已经是朝廷的德妃,可说起母亲时,依然是一脸娇憨的笑容,眼睛中也难得有了光彩。

“阿颜。”忽然有人在殿门口叫她。

盛颜回头一看,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拜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