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她淡淡地说,“我再等等。”

雕菰不明白她在等什么,又不敢问,也只好先退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月亮渐渐西斜,景泰奔到朝晴宫,在外面对雕菰急声说:“快请德妃娘娘,紧急要事,圣上召见她。”

雕菰心里一惊,赶紧进内来,看见盛颜还站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为什么,雕菰望着她冷淡而平静的神情,悚然惊出一身汗来。

“娘娘,圣上召见。”

这一句话入耳,盛颜才如临大赦,脸上现出微微的笑意来。

她点头说知道了,却并不着急,慢慢进殿内换了一身松香色衣服,对着镜子看了许久,又换了一身藕荷色裳裙。

雕菰见她鬓边有一点乱发,想要替她拢上,她却制止了。

来到仁粹殿,君容与侍立于皇帝旁边。

皇帝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说:“这么深夜让德妃赶来朕宫中,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德妃休息了?”

“臣妾微贱之躯,但凭圣上吩咐。”她说。

两个人对话平静又客气。君容与在旁边看着他们,沉默不说话。

“瑞王逃出城了。”尚训说。

盛颜那平静的脸上顿时现出愕然神情,吸了一口冷气问:“掖庭狱防卫森严,怎么会……?”

“刑部左丞刚刚过来说,宫中有个侍卫拿着凤符和代行朝政的手书来提瑞王,兹事体大,他们本不敢交人。但刑部尚书赵缅却一力承担下来了,并且与那位侍卫一起押送瑞王进宫。但却在半路上,三人失去了踪迹。”

盛颜默默地听着,脸上不知是喜是悲,尚训注意着她的神情,见她滴水不漏,微微一顿,便继续说下去:“君防卫去城门看过了,赵缅已经带了几个人用太后的凤符出城了。守卫以为是与外面的兵马有机密事,不敢阻拦。瑞王就这样逃脱了。”

盛颜听着,低声惊惧道:“这可如何是好……”

仁粹宫中灯火通明,照着她惶急的容颜。她在灯光下目光与尚训对视,有惊慌与后怕,就是没有心虚。

尚训见她这样的表情,便又说:“这样重大的机密事,居然就这样功亏一篑。德妃认为该如何?”

“自然是尽快追赶,或许能来得及也未可知。”她说。

尚训微微点头,转身对君容与说:“让沈牧谦带人去捉拿他,赶上了格杀勿论,有功之人均可连升三级,另加重重赏赐。”

盛颜在旁边说道:“沈牧谦以前是瑞王麾下将士,后来累军功被瑞王提拔到这个位置,假若他像赵缅一般,恐怕于朝廷不是好事,不如劳烦君防卫走一趟,相信君防卫不会令我们失望。”

尚训看向君容与,他年少气盛,立即领命,转身奔出。

殿内安静下来,又只剩下尚训和盛颜两个人。

远处传来低低的宫漏声,已经是深夜了,尚训看着盛颜,突然柔声道:“这么晚了,霜冷雪滑,不如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朕……伤口有点疼,你在朕身边的话,朕也许能好一点。”

盛颜听到他温柔虚弱的言语,心中觉得微微触动。她答应了,抬头看他,在宫灯的灿烂光华下,他脸色苍白,疲惫之极。

她难过得几乎流下眼泪来,可在心里,又有点如释重负。

尚训将他伤成那样,他也把尚训弄成这样,如今她借别人的手放走了那个人,也算是,还了他那一吻的情意。

从今以后,瑞王尚诫,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自苟活于人世角落,再也不见了。

她这样想着,内心不觉轻松起来。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挂心那个人了,只有眼前这个人,是她的依靠,她应该要一生一世好好侍奉的人。

她上前去,扶住他,说:“天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