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诫的。

但,其实又有什么分别,反正留给她的人生,只剩绝望与悲哀。

她丢开手中的笛子,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中,无声地,泪流满面。

瑞王尚诫以谋逆罪投入掖庭狱。

“据说瑞王爷是不成了……”雕菰去探听消息回来,心惊胆战地告诉她说,“圣上那一刀伤了他的肺,而且刀上还淬有剧毒,圣上是打定主意要他的命了。还有啊,原来昨晚君防卫早就带人埋伏在宫里了,就是为防瑞王的兵马呢。”

盛颜却并没有吃惊的样子,只是木然抬头看她,雕菰一见她的神情,吓了一跳她脸色灰白,全身没有一点热气,几乎与死人无异。

“怎么……”她惊惶地扶着她的肩,正要劝她躺下休息一下,却不料门口有人奔进来:“德妃娘娘,圣上召见,请速到仁粹宫。”

盛颜看着那个人,竟半天认不出是谁来。

雕菰急了,用力在她的肩上一掐,她这才清醒过来,认出来人是景泰,这才恍恍惚惚站起来,跟他过去。

才到白玉石的殿基下,抬头看见尚训站在上面看她,他身体刚受重创,又站在背阴处,脸色苍白如同冰雪。

盛颜心里陡然涌起一阵惊骇,才迈上一步台阶,就脚步虚浮,跪倒在玉石台阶上。

她觉得自己脸上冰凉一片,伸手一摸才发现全是眼泪。

尚训慢慢走下来,将手伸给她,轻声问:“怎么了?”

她抬头看他,这个原本无比熟悉的人,现在她却已经全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畏惧不已,看了他好久,才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冰冷,她也是。

他已经长大,应该到了朝政交替的时候。现在铲除朝中的最大势力,他做得天经地义,难道不是吗?

“朕手臂无力,已经无法写字了,德妃替我拟诏吧。”他说。

明明,他的样子,并不比她虚弱。

但盛颜也只能默然取过旁边的笔墨,把自己的眼泪一点一点磨进墨里。

用笔蘸起就着眼泪磨出的朱墨,她提起笔,微微颤抖着看尚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