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后来受封皇后,并且成了太后,在九十多岁时安静去世。这样的际遇,是宫中人最向往的。

那内侍又说:“小人得跟盛修仪到朝晴宫一趟,请盛修仪将那个龙形玉佩交给小人拿去复命。”

盛颜微微点头,心口仿佛已经麻木,竟什么也不想,只机械地带他往朝晴宫走去。

一路上偶尔有行经宫道的人,看见盛颜都是一脸诡异,想必昨日册妃之前一刻,皇帝砸了她的金册金宝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宫中了。那些人或好奇打量的,或窃窃私语的,或幸灾乐祸的,不一而足。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个个都避之唯恐不及。

走到重福宫附近时,盛颜觉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便略停了一停。她陡逢大变,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最近又好几夜睡得不好,此时只觉得后背虚汗渗出,整个人眼前一黑,软软靠在了旁边的宫墙上。

她身边带着的两个宫女,一个捧着盒子眼观鼻鼻观心,一个悄悄打量了一眼那个内侍,准备看他的脸色再行事。

就在她撑着墙等待自己眼前昏黑过去时,一双手从旁边伸出,一把扶住了她,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盛修仪,你可是身体不舒服吗?”

盛颜只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只能等这一阵昏沉过去之后,张开眼看着面前人。

原来是之前在重福宫的那个小宫女雕菰,这个面容和名字一样可爱的少女,正扶着她,焦急地看着她。

盛颜轻出了一口气,说:“是你呀。”

“是呀,盛修仪,你脸色很不好。”她急切地看看左右,然后说,“先到重福宫歇一歇好吗?我给你倒杯茶。”

盛颜先看向身后的内侍,声音虚浮:“这位公公……急着去我那边取回东西呢。”

那名内侍见她脸色苍白,便说:“这倒不急,盛修仪最近劳心劳力,要是累的话,就稍微歇息一下。”

盛颜谢了他,雕菰扶着她走到重福宫院子内,让她在堂上坐下,又跑到里面给她冲了一盏红枣酥酪来,不一会儿捧着出来,把一柄刚洗过的调羹放在盛颜手中,说道:“冲得太急了,枣肉怕还干着,盛修仪先用酥酪,枣子到最后吃。”

盛颜点点头,举着调羹一口一口把里面洁白的酥酪先吃掉。

在这茫茫宫廷之中,她一个人孤寂跋涉,因始终置身局外,也并不觉得如何辛苦。到如今雕菰给她一碗酥酪,她反倒觉出了人情冷暖,眼眶热热地似乎要掉下泪来。

她捧着瓷盏,轻声问雕菰:“我如今已经成为宫中笑柄,人人都知道圣上厌嫌我……你怎么还多事来帮我?”

雕菰在旁边掐了一支艾草,在手中轻轻地转着,说:“我昨日听吴昭慎说了一些,不过我想盛修仪一定没事的。因为我想啊,之前在重福宫中这么多人,可现在唯有你是九嫔之一呢,她们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议论盛修仪呢?”

盛颜垂下眼,轻声说:“我只是担心,徒然替你惹来麻烦。”

雕菰满不在乎说:“我才不怕麻烦呢,我又没做坏事。再说我宫外一个亲人都没有,想干啥就干啥,对得起自己的心就行了。”

盛颜也不由笑了出来,说:“你看来比我年纪还小,倒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潇洒模样。”

“哎呀,盛修仪,你要是进了宫,被套上个名字叫小米小麦什么的,也会知道自己实在是微不足道,啥事都不去想了。”

盛颜再也忍不住,捧着碗和她相视而笑。

“盛修仪,虽然你愁眉苦脸也挺好看的,但笑起来还是更漂亮呢,我就喜欢看你笑。”雕菰碰碰她的碗,“我估计枣子可以吃了,来,赶紧尝尝看。”

盛颜舀了一个吃着,点头说:“嗯,很甜。”

“不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