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刚刚召你进宫,怎么如今见了一面后,又忽然要人送你出去?”

盛颜默然咬住下唇,依旧不说话。

而他却像逗一只无精打采的小猫咪一样,戏谑道:“我知道了,母后一见到你之后,就觉得你容貌异常美丽,觉得你会狐媚祸主,所以为防万一赶紧将你送出去。”

“不……不是的。”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话,脸也忍不住晕红一片。

尚训笑着端详她:“哦?那么母后的意思是?”

被他那专注的目光凝视着,盛颜不由得一阵紧张,双手无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衣裳,将那上面抓出凌乱的折痕来:“我出身低微,不懂宫中规矩,太后担心我太过散漫。”

“这有什么,谁也不是生下来就熟知礼仪的,你这么聪明,只要有人教导的话,不出十天半月,也就学会了。”他说着,又微微皱眉点点额头,说,“我想想该怎么去对母后说才好。”

盛颜见他如此认真模样,心下不安,唯有跪坐起身,低头向他哀求道:“盛颜何德何能,不敢劳烦圣上劝解太后,只求出宫,重新回到家中照料母亲。”

“你这样被送回去,可要遭人嘲笑的,真的愿意吗?”他说着,抬手一下一下地拨弄着面前低垂的桐花,沉吟片刻,说,“你知道吗,你爹当年……对朕十分关怀,朕也该好好关照你。”

盛彝当年是天章阁供奉,但并未进宫讲读,与皇子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但看他面容上沉郁的感怀,又似乎确实对自己的父亲颇有印象,不似敷衍。

她还在想着,尚训却忽然转头望着她,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让一切既成事实就好了。”

盛颜不太明白既成事实是什么意思,还无意识地望着他时,忽然间尚训便凑了过来,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笑着眨眨眼,然后她的脸颊微微一热,他的吻已经落在她的面容上。

她愕然睁大双眼,来不及惊呼,尚训已经抓住她的一双手腕,将她抵在栏杆上,顺着脸颊渐渐吻下她的脖颈。

麻痒的气息与吸吮的触感,扰得她身体颤抖起来,惊骇不已。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手腕被制,根本无从抗拒。

周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伺候在旁的宫人们,全都赶紧退避出去。皇帝最贴身的内侍景泰迟了一步,被尚训一个眼神瞪到,立即俯身后退,还贴心地将宫门带上了。

桐花盛开,只剩得他们两人留在白色与紫色之中。

盛颜在他的压制下,恐惧地握紧了自己的拳。指甲深深嵌进她的掌心中,尖锐的疼痛。脑中仿若利刀割过,骤然冰冰凉凉一个激灵,让她全身毛骨悚然。

她的眼神在挣扎中变得绝望,仓皇的声音也显得喑哑起来:“请圣上……放我出去吧,我……我想念我娘……”

“以后,等你晋阶之后,会有机会的。”他抱着她,含糊地说。

盛颜眼中涌起的泪,不可抑制地落了下来,滴落在他的衣袖上,却被迅速吸走,不留任何痕迹。

吻……三生池上,也曾经有一个人,吻过她。

她答应过会等他,那承诺,说出口了,就是一生一世。

所以她再也忍耐不住,痛哭出声,断续哽咽:“我……在宫外,有喜欢的人了……”

这轻微而虚弱的声音,却让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静默让他的身体渐渐变冷,他放开她的手,却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看自己。

她看到他幽深的眸子,眉头微皱,神情稍有波动。但在盯着她许久之后,脸上的一切却渐渐平息了,甚至还唇角微扬,说:“就算害怕,也不必说谎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