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她的脖子上有一些咬痕,现在是夏季,不好遮掩,她打算在上边化一层妆,然后穿一件高领旗袍。当她静静审视自己的时候,就会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这句话并不是空话」如果说以前的她拥有一种单纯的快乐,眼中总是洋溢着一种流动的光芒,那么经历过这些事后,她眼中沉淀的东西变多了,变杂了,充斥着杂乱无章的乱流,她甚至看到了一种颓丧感,就像一朵即将枯菱的花。

她答应过太爷爷,她会永远快乐,但她发现要实现这个目标太过艰难。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起一抹微笑。没关系的,陈安娜,一切都会过去。就当这是一场演出,你已经走过了第一天。赫尔曼出现在了镜子里,他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看她。和她的倦怠相比,他显得精神昂扬,容光焕发,身上的戾气被满足的愉悦冲淡了很多,他活像一个性压抑患者得到了抚慰。他对她说:“你先做好准备,我们要搬离这里。”

“为什么?这里很舒适。”

一个新上任的长官长住宾馆?”

安娜梳头的动作一顿,委婉说道:“我想,这里比较适合我,我喜欢厨师做的美食。”

男人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那就让他一同离开。”

安娜放下了梳子,从镜子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

她说:“一个情妇,最佳出现的场合是宾馆,同居只会降低神秘感和情趣。”

男人把手放在她脖子上把玩,“昨晚你让我很满意,你说的事情暂时不会出现。"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当然,我的喜好总是随心所欲,可能很快就厌倦这种生活。”

安娜知道反抗没有用,所以没再说话,又拿起梳子慢慢打理头发。赫尔曼两指轻挑她的发丝,卷了卷。她的头发浓密又柔顺,触感就像是顺滑冰凉的丝绸。他对她的顺从感到诧异,没有据理力争的反抗反倒让他不太舒服,只有一种解释,她又在伪装,装作顺从他。两人做好了准备,没多久,安娜就被他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别墅,门口已有管家和女佣在等候。有人帮他们开了车。他们走进屋子的时候,安娜发现这里虽然有几个佣人,但没有一个人说话,一句欢迎都没有,连走路的声音都很小,气氛压抑又古怪。管家先是安排了从宾馆带回来的厨子,而后站在一旁等待命令。赫尔曼用餐后接到了一通电话,离开前跟管家说了一句:“照顾好安娜女士,她需要的东西务必置备。街上的流浪汉很容易吓到女士,请勿让她随意离开。”

管家连忙点头。赫尔曼离开后,安娜熟悉这个新环境。这确实是一处僻静的地方,环境优美,靠近郊外,门口有几个士兵把守。安娜稍微一想就知道,这应该不是他的正经居所,说是包养情妇的地方更适合。她见过很多这种例子,当下对自己的处境也有了一定的心理认知。

一个东方情妇不宜过多暴露在别人的视野里,当然这和她的安全毫不相干,一个秘密警察的首长不应“知法犯法”

,肆无忌惮违背“种族禁令”

片刻以后,管家领着一群日耳曼女佣来到安娜面前,一一给她介绍。

安娜微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

很快她就产生了倦意,在一个女佣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

她走出房间,却不小心听见了女佣的窃窃私语。

无非就是那点事,对赫尔曼的眼光感到怪异,他怎么会喜欢一个年幼的东方女人,她看起来不到十八岁,东方女人长相太奇怪了,居然黑发黑眸……之类的。

最后,她们总结道:“那个女人一定是个女巫,她身上有迷惑男人的魔力。”

成见是一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