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遇到危险……安娜,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

他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某些糟糕的念头止不住翻涌。

安娜沉默无言。

费多尔看见了她眼中的沉默,那种沉默让他感到心惊。

他觉得一种寒意无端滋生,连带着眼前这张素白的脸也变得朦胧起来,仿佛雾里的霜花,即将在黎明到来之时化作水雾。

他无法忍受这种事情发生,霍然起身。

安娜叫住了他:“费多尔,无需过多干涉,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像溪流,水到渠成。”

“如果,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水渠没有打通,本该顺畅的多米诺骨牌突然停止在其中一个环节……安娜,我的安娜,你还会出现在我的世界吗?”

“费多尔,你无需做这些事。”

他低垂着头,抚摸她的脸庞,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情,没有你的世界毫无意义。”

裙六二七一七二一新他说完这句话就立刻离开了。

往后的几天,安娜没有看见他,再也没有听见关于他的消息。

她陷入了极度的悲观中,她知道,费多尔的突然消失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他被动卷入了这桩麻烦中。

她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可以打听消息的人,是费多尔的一个副官丹尼尔·威利斯,对方对她的态度很客气,但明显不太愿意多谈,只说:“长官目前没有危险,女士。”

安娜:“我想知道更多,拜托您。”

“他在接受审查。”

“以什么罪名?”

“通敌。”

安娜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声音止不住颤抖,“通敌?”

“有人看见他夜间出城,被盖世太保怀疑秘密带走了一个俄国的探子。”

安娜:“这太荒谬了!”

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她总算是体会到了。

太爷爷的成功逃离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她无法接受费多尔因此陷入危险,那将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副官也点了点头,“是的,这太荒谬了。”

看见安娜脸上的悲伤之色,考虑到这位女士和费多尔的关系,副官又安慰道:“女士,请勿忧心,冯·赛克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长官对德意志的忠诚毋庸置疑,盖世太保那群疯狗已经丧心病狂,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安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算是什么黑色幽默,她居然让一个德国军官背叛了忠诚于德意志的誓言,陷入“通敌”

的泥潭。

她浑浑噩噩了好几天,院长忧心她的情况,还特地给她安排了假期。

她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费多尔出了什么事,她的快乐就不会再有了。

那个人爱她至深,甚至甘愿为了她多次以身涉险,为她千千万万遍,她该如何回应这份深沉热烈的爱,又该如何消遣这数不尽的悲伤?

这是一个朦胧的早晨,事实上,她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是在煎熬中度日。从梦中惊醒,才发现久违的阳光挥洒进来,让屋里的一切都染上了金黄的色泽。

她呆愣了片刻,突然产生一种感觉。

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掀开窗帘,只希望她能看见这难得的日出。

她突然喊了一声:“你在吗?”

她感觉自己的胸腔在震动,心跳如擂,那种带着期盼的紧张已经密密麻麻填满她的心脏。

她屏住呼吸,等待似乎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她看见了他的身影,出现在微光里,他的金发比晨光更加耀眼夺目,冰蓝色的眼睛如同融化了的冰湖,极为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