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询问。

女人摇了摇头,躲在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安娜以为她是想找个庇护所,度过这难挨的冰冷的夜晚。

她打了个哈欠,拿出一条被子放在担架车上,“你可以睡这里。”

但她话音未落,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是一个党卫军中尉,长得极为高壮,肚子鼓起,喝得醉醺醺的,气味极为难闻。

他粗着嗓音说:“那个波兰女人在哪里?”

安娜一下子猜出了原因,“什么女人?”

男人哈哈一笑,走了进来,不顾安娜的阻拦,直接从桌子底下拖出了那个女人。

女人大声哀嚎。

军官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拖着人往外走,两人身型差距太大,让这场暴行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安娜大喊:“守卫!守卫!”

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需要人的时候天天在你跟前晃荡,需要的时候就半个人影也无。

安娜气得跺脚。

她一怒之下,从抽屉里抽出枪,指着男人。

“这里是红十字会医院,容不得你撒野,再动我就开枪!”

男人转过身看了一下安娜。

他的脑子已经被酒精搞得神志不清,眼前这样的场面居然让他兴奋起来。

哦,一个漂亮的东方女人,穿着白大褂,拿着枪指着他,他感觉自己找到了更好的猎物。

他把女人丢开,迈开步子走向安娜。

安娜大喊:“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

但他依然没有停止脚步。

一声枪响惊动了医院里的人,昏昏欲睡的守卫姗姗来迟,看见了躺在血泊里的党卫军军官,吓得两腿发软。

安娜开了一枪,她的本意是想再补几枪送他去见上帝,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收敛心中的杀意,用绷带按住了男人的伤口。

费多尔一大早就听到了消息,等他赶到盖世太保的地盘的时候,就看见安娜失魂落魄地坐在审讯室里,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

他本来是又气又急,但看见她这幅耷拉着脑袋的模样,满腔怒火就消失了。

算了,爱上这样一个女人,深知她本性如此,他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他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安娜抬起头看他,可怜兮兮的。

这幅柔弱无辜的模样,惹麻烦的时候怎么能那么嚣张呢?这是费多尔始终想不通的一点。

这样的女孩只适合生长在和平年代,在这样的战乱年代,她的冲动行为是多么让人忧心?

他冷着脸说:“袭击军官,这是多么严重的罪行!陈安娜,你无法无天!”

安娜满脸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是故意的,我只能在行刑场和你相见。”

她被吓到了,讷讷不语。

费多尔的语气十分严厉:“之前是军校生,现在是党卫军中尉,以后是不是希特勒?”

安娜不敢说假话:“我承认是有点想法,但是没有实施的条件……”

“陈安娜!”

费多尔打断了她的话,他本想说出更严厉的训斥,但看见她这么可怜,那些话就再也不忍心说出口,“以后不要盲目冲动,不要让我担心。”

他自嘲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再往上了,我很担心无法庇护你。”

安娜乖巧点头。

费多尔看着她,忍不住想到以前那些经历。

她每次犯错都是这样,认错态度很好,但屡教不改。

养育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女孩,她的家人得费了多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