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这直觉,汉娜能瞒到现在简直是开了挂了。

费多尔仔细盯着她看,忽而转身,看向对面,“犹太人……”

他的脸色可怕极了。

他冷哼一声,迈开步子离开,向对岸走去。

安娜跟在他身后,拼了老命跑起来。

别人抓奸是要闹,他抓奸可能是要命。

安娜试图说服他:“费多尔,你和我的事情,我们也对不起汉娜,不是吗?”

费多尔:“与你无关。”

安娜挡在了他前面。

他绕开她,继续走,跑进了旅馆,向前台服务员打听两人的房间。

安娜快要急死了,但她又不知道汉娜在哪,只好继续跟在他身后,以防出什么乱子。

费多尔得知房号,直奔目的地。

他在上楼的过程中甚至还掏出了一把手枪。

手枪!!他约会还带手枪!安娜甚至都不知道这把枪能放哪!

安娜快要被他吓晕,连忙把他拉住。

“费多尔,冷静!”

男人在她的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眸光危险,“如果不想事情变得糟糕,不要说话。”

安娜吓得不敢动弹。

费多尔慢慢走近那个房间。

他的脑海里闪出多种念头。

那就是

杀了那个犹太人。

在这个家庭中,汉娜的角色与其说是妻子,不如说是“母亲”

,她用博大的胸襟为这个家庭付出,努力使家庭充满欢声笑语,她无法给予他正常的婚姻,但她依然希望他们幸福。

他无法忍受这样一位“母亲”

的角色,与肮脏、卑劣、自私的犹太人联系在一起,这会让他想起那件糟糕的往事。

他把手按在了门把上。

这时,一双手搭在了他的手上,阻止了他的行动。

安娜用手捧着他的脸,望进他通红的眼睛,试图走进他内心深处狂暴的世界。

她摇了摇头。

那双清澈明朗的眸子一下子冷却了他的愤怒。

他在做什么?

杀死那个犹太人,汉娜就能活得更好吗?他就能解开心结吗?

阑珄被他撞见这件事,汉娜还会有颜面继续留在这个家吗?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他放开了门把。

然后牵起安娜的手,离开这个地方。

刚走到楼梯,忽而看见服务员带着黑衣警察往楼上走。

费多尔一下子想清楚了关键,她让安娜藏好,又把自己的衬衣扣子解开,弄乱头发。

然后气急败坏地说:“警察先生,您看见一个犹太人往下边跑吗?一个瘦削的、脸色苍白的犹太人!他偷走了我的钱包!里边有十五个马克!”

盖世太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服务员一眼,服务员摇摇头,不知所措。

这个盖世太保离开了。他本来是想抓犹太人,既然犹太人跑了他也没必要再待着。

费多尔拉起安娜的手,走出旅馆,沿着河岸一路狂奔,天空中火红的晚霞,分外美丽。

他们跑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天上的晚霞,笑了几声。

要是那时候,有一个人,阻止他打开那扇门就好了。

然逝者已逝,他只有接受以往的失误,并开启新的生活。

他捧住安娜的脸,趁她不注意,在她唇上用力亲吻了一下,又立刻放开。

安娜跑得累了,气喘吁吁,气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