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索尼娅走出院长办公室,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苦闷。

她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从业多年,她向来秉持着学术与政治严格区别的人生信条,往年她可以拥有这种自由,极大限度遵循自己的人生信条去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

但战争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迟早将每个人都卷入其中,不知从何时起,她就感觉这种自由在逐渐离她远去,或许是从瓦尔特迈进实验室那一刻起,或许是从波兰战争的那天凌晨开始。

总之,她的人生信条已经被人野蛮介入,学术和政治的界限正在被人模糊化,她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也无法把控学生们的未来走向。

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秩序和道德逐渐瓦解,所有人都在混乱中蝇营狗苟,借助一些概念性的东西牟取私利。

哈,红十字会,践行希波克拉底宣言?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些医学门阀只会估量学生们的价值,以期给各个国家的当局卖出一个好价钱。

但她也感到一种悲哀,身为医者,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协会是目前最能担起希波克拉底宣言的一个组织,无论上层的想法是什么,都不可否认这点,这是学生身为医者必须要去面临的课题,即平等对待每一个病人。

一个星期后,医学院的很多学生都投入到了红十字会的社会实践中,地点是在柏林郊区,很多人对此都产生了抱怨。

“为什么不能在市区?那么冷的春天还要来到这个地方,真讨厌!”

“我现在觉得,援助城市里的老太太也挺好的,就算她们再刁难,至少不会把我拉到这种地方来折磨。”

而当他们抵达目的地,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个后方医院设立在郊区。

他们中的很多人自此对于“战争”

有了更清晰的感受。

缺胳膊少腿,少了一只眼睛,应该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一部分。

战地医院是没有办法做到那么精细的活计的,很多士兵因为伤口处理不当,引发严重的感染,不得不进行更为痛苦更为漫长的医治。

吗啡是一种不能缺少的东西,也是消耗最快的一种药品。

安娜为一个刚截肢的士兵注射了最大剂量的吗啡,但他依然哀嚎不止,两个医务兵都没法完全按下这个大块头。

那种惨叫声真的让人胆战心惊,她有些出神地看着士兵青筋暴起的脸,“已经是最大剂量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还是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