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帮忙隐瞒一番,她不想让一个人平白操一份心。但弗雷德里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总是要叮嘱她经常和他通话。

有一天,弗雷德里希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好似在竭力压抑着什么,声音有些哽咽,在电话里数次流露出思念的情绪,甚至还提到了想回来见一见她。

安娜吓到了,连忙安抚他,打消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两人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她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弗雷德里希如实回答。

她又问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青年扬起嘴角,自嘲一笑。

他低声说:“安娜,是不是我离开的时间有点久,以至于你忘了,我有多了解你?”

她一向很容易忘却,他深爱着她恍若飘雪一般的洒脱和不可捉摸,同样也深深恨着这一点。

“抱歉,我很抱歉,弗雷德里希,我只是很惊讶,你如何知道这件事。”

她说。

“不要对我说抱歉,永远不要对我说抱歉。”

他说,“这段时间,你的心情很低落,似乎陷入了困境,我能感受到,并且共享着你的痛苦,而更让我感到痛苦的是我对你的痛苦一无所知,同时也毫无解决的办法,只能通过千里之外的声音去揣摩你当下的生活。只有上帝知道,我的心遭受了什么样的煎熬。”

“至于你说的,我如何知道……”

他停顿了很久,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最后用一种颤抖的、含着痛苦的声音说,“我通过费多尔得知。”

这一瞬间,安娜很想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长时间久久不语,最后还是压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她并不想思考太多复杂的人生问题,于是放弃了揣测这句话隐含着的一万种可能。

最后决定把一切都交给未来,时间会回答一切,包括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秘密和曲折,都会在岁月面前无所遁形。

这个话题结束后,两人都收敛了莫名的情绪,这场通话瞬间变得像往常一样自然。

安娜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往常的温润。

安娜撒娇打滚,让他帮忙寄一些好莱坞明星的画报,德国文化部门监管太严,她很难获得这些灯塔国的糖衣炮弹。弗雷德里希答应了她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