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余光却是偷偷的观察着白梨的反应,她的任何细微表情,他全没错过。然而令人感到失望的是,从始至终,白梨都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似乎真的已经把离婚这件事给放下了。
丁锐悄悄的攥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生气,从昨晚白梨没有按时下班回家,并且拒绝接他的电话时起,这种愤怒的情绪便挥之不去,他的身体内仿佛有一团可怕的气团,不停的膨胀、扩大,他也知道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不论站在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他都没资格管她。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
白梨……白梨……
他在心里头默念她的名字,在某个时刻,竟是有些愤愤的想,她为什么不能跟许茹一样乖巧懂事,不要让他那么操心费力。
丁锐还沉浸在自我感动当中,白梨已是十分不耐,“既然你不是为了复婚,那这事也好办。”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满眼不可置信,可话已出口,再收回来是千难万难。丁锐满是懊恼,又拉不下脸把说出的话收回去,一时间,车内全是尴尬的气氛。
白梨才不管丁锐的心里头有怎样的起伏动荡,她直接说下去:“我认真考虑过了,家里腾出一个房间暂时借给你堂妹住下,这个没问题。不过,我答应这件事的前提是,在此期间,你不能再来我家。”
“我……”丁锐直觉想要拒绝,他无法想象彻底与那个家断绝关系会是怎么样。
再说,他和她还有一个孩子,他们的威威,他还不到一岁。
那个家有属于他的深刻烙印,不让他回去,仿佛是在他心口上狠狠的剜了一块肉下去,剧痛来袭,无法呼吸,丁锐死命的攥住拳头,仿佛只要一松开,所有的情绪都会崩溃决堤了一般。
白梨根本没有注意到丁锐那边的情绪是怎样的起伏翻涌,她自顾自的说下去:“丁锐,你听清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做出最后的警告。”
“梨子……”
白梨打断他,不管他想要说什么,她全部不想听:“下次,你如果再一次不请自来,我会报警。”
丁锐的神情黯淡下去,他读懂了白梨的认真。
她不是在吓唬他,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我想的很明白,有些事既然发生了,那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长久地隐瞒下去是不可能的,我爸妈迟早会知道,他们也必须要接受。”
白梨越说越是轻松,只觉的压在肩头上的沉重压力也随着她所下定的决心而慢慢消散了。
爸妈是她的爸妈,哪怕她做的事再出格,让他们伤心了,失望了,可这些改变不了她与爸妈的关系。
她是善意的隐瞒,出发点是好的。
可实在是没能力瞒下去,她也不能让这件事,变成了丁锐威胁她、拿捏她的手段。
“白梨,你妈妈的身体不好,她是为了帮我们照顾孩子才出国来到这里,万一气坏了,咱们没法交代。”丁锐迅速气弱下去,他除了拿小奶娃来拿捏之外,还很懂的白梨的弱点,“你不想看到我,我不去就是了。”
“有事电话联络。”白梨霸气宣布。
“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我总也联系不上你。”说起这些,丁锐满满都是委屈。
白梨的手指捏紧了方向盘,这会儿实在是相当的无力,她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怎么也没法跟丁锐把话给说明白了。
若是放在以前,依照他的性格,她一定是要掰扯明白,哪怕要不停争吵、对抗,她也绝不会示弱服软。
然而她已经离婚了,与眼前的这个男人再没有半分关系,又何必揪着一点小事牵扯不清呢?
真正的分别,永远是要从一方决然转身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