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闻洲无奈微笑:“好吧,我叫段闻洲,今年23岁,住旧金山。”

说完,他自己都诧异了一瞬。

他到底为什么要跟这个小鬼隔空对话,明明屋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人,这样太诡异了!

段闻洲决定出去走走,以防他再继续自言自语。

这种症状持续下去的话,他会充分怀疑自己有精神分裂之类的毛病。

于是,段闻洲换了衣服出门。

手上依旧拿着那张信纸

他只是觉得不能半途而废,毕竟这么丑的字,鲜少能看到。

一帆风顺的人生里,偶尔需要一些挑战。

这封信就是很好的挑战。

段闻洲沿着金门大桥下的沙滩走走停停,时不时驻足,仰头欣赏一下被他忽略了无数次的落日,再瞄一眼手上的信:

原本我打算在昨天晚上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巧合之下听到您演奏的Tassel之后,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扭了两下脖颈。

夕阳像是碾碎的金粉撒在海面上,迎面是湿咸的海风。

段闻洲舒服地眯了眯眼,叹道:“晚霞原来这么好看啊。”

比小鬼的字好看太多了。

他腿一软,直接在沙滩上坐下,一鼓作气地将信念完。

信上写她这十几年的生活,写她每天都会有的奇怪念头,写她想逃离家庭却逃不出去的无能与懦弱。

她说,他是她的救世主。如果将来有机会,她一定要去华沙见他。

最后,她祝他肖赛得奖。

段闻洲哭笑不得。

他一不在华沙,二肖赛早就拿到了冠军。

这小鬼也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写下这封信莽撞地寄出来。

段闻洲对她还挺好奇。

他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想到什么就去做。

于是,段闻洲决定回一趟明京。

按照信上给出的地址,去寻找那个将他奉为救世主的姑娘。

他妥帖收起信纸,按照原先的痕迹折成三折,放进衣服的内层口袋。

翌日,段闻洲踏上了回明京的飞机。

站在姜家门口时,他平生头一回生出了懊恼的情绪。

冲动了。

他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一封信而已,居然也值得他跑这么大老远过来。

万一是个恶作剧呢。

毕竟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手写信。

段闻洲被自己蠢笑了。

刚想转身离开,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二楼阳台的一抹白吸引过去。

他顿住,定睛看向二楼阳台。

是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裙摆在风里飘扬,露出她的一截小腿。

少女捧着脸,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发呆。

挺可爱。

气质还怪忧郁的。

嗯…很符合信里对自己的描述,一个处在青春期、脑海里无数次想过从楼上一跃而下、在路上被卡车碾压、坠入深海、喝下魔法药水没有痛苦地死去的女孩。

但……字怎么写那么丑呢。

段闻洲越来越好奇她的反差。

于是,女孩发呆,段闻洲就看着女孩发呆。

直到身后响起鸣笛声,他才惊觉自己已经站人家门口很久了。

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段闻洲轻咳两声,佯装路过,疾步离开。

但在阳台发呆的少女这幅画面,仿佛刻进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