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面对这一切他做下的业果。即便难保谷昌尸身完整,但至少能带他离开周安身边
“即便谷昌这是诈死,但没有人能在心脏刺穿后活下来。”知道是周安赶来了,黄謦低着头,神情晦涩得低声道。他攥着匕首的手也在发颤,手背上青筋鼓起,实则心绪也很是挣扎不稳。这几日,他也反反复复回想着周安的话,想着或许的确如周安所说,谷昌只是为了摆脱对方而诈死呢?可能只要他将对方带出去,李谷昌就会醒过来,笑着唤他一声黄大哥。
但是,七天下来,他每一次过来,所见到的李谷昌都无一点变化。
没有如同寻常尸体的腐败,却也没有如同活人一般因为断水断食而消瘦,除却没有血色外真的就如睡着一般。但这却极不正常,假死药大多只能暂缓人一时的心跳与降低体温,却根本不能维持长时间的假死状态。黄謦连续几日晚上身陷噩梦,那是片看不到边的黑暗,李谷昌坐在不远处,看向他轻声哀求。
“黄大哥,帮帮我。”
黄謦眼眶泛红,但也确实下不了手。不然早在周安来之前,他就早早将匕首刺入李谷昌的心口了。如果谷昌的确活着呢?如果还有什么恢复的可能呢?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帮谷昌摆脱痛苦,还是仅仅为了放下自己身上的重担?他抬眸看向李谷昌恍若睡得安稳的模样,原本早已经做好的决定如今却开始动摇。
“你若是觉得李谷昌死了,那你就走啊,”周安像是完全不在意黄謦的所作所为,抬步上前道:“既然他都死了,你管他的尸身被如何处理?又何必在这儿还端着副虚情假意的脸?”
“……我想,谷昌即便是尸体也不会想留在你这个师兄身边。”黄謦看向周安,眸中带着几分决绝。他微微抬手,似是要将匕首朝李谷昌心口刺去。
只不过半息,匕首就被直接截下。周安吃不得痛,更受不得浑身上下那股像是快要从血管炸开的莫名情绪。他的手攥紧着刀刃,随即将匕首一把从黄謦手中抢出扔到了地上。那双眸子彻底红了,下一秒就用血淋淋的右手扼住了黄謦的脖子。“义兄黄大哥”他语调拽长,带着几分讥屑嘲意。“真真好一个有情有义的黄謦啊。”
根本没有握紧匕首的黄謦心有感悟,即便被掐紧了喉咙也硬是扯出一抹笑来:“……原来,你才是可怜的那一个。”他看向面前周安,神情似哭似笑:“你才是那个蠢货!”
周安的眸中冷淡至极,另一手则按在了黄謦的右手上。
喀的一声闷响,黄謦的整条右臂便软绵绵得垂下。周安将人朝门口扔去,“关起来,再让他跑出来,我就挖了你那双没用的招子。”
不知何时赶来的下属只得当自己没有听见先前那些对话,连忙带着被捏断了肩膀的黄謦匆匆退下。周安上前关上门,在上面留下了个血印子。他看向自己掌心上的那道割伤,将他原本浅淡的掌纹上刻出一条血肉模糊的红线。
位置恰恰好,就似是他的感情线。
他看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了药粉倒上伤口。刺痛感令周安神情越发冷凝,他走向床边,慢慢坐了下来。像是在同李谷昌说话,也如同自言自语:“你瞧你的好大哥,他不想着救你了,他想把你杀掉,然后干干脆脆得丢下你这个负担。”他的衣袖被血染红了一片,周安一边搓着那小块脏污一边皱起眉,最后还是放弃了再折腾衣服。“如果你好好听师兄的话……”他话说到一半,觉着已是说过太多次了,也没了老生常谈的兴致。
李谷昌合着眼,面颊上不见一丝血色,即便是唇瓣都透着灰白。周安的目光在对方脸上逗留半晌,而后抬手用拇指揩过那两片唇瓣。未干的血液抹开了晕红,似是擦了妇人的玩意儿,不过与李谷昌那张脸搭起来却是不伦不类。周安伸手将那些血渍擦去,指腹在男人嘴唇上微微按揉。